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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搬场那天,彼岸千年在工作室拉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当壮丁。
等车子开到楼下,苏依不得不庆幸自己接受了彼岸千年的帮忙。因为碰巧苏家对门有人结婚,宾客盈门,狭窄的楼梯里人撞人,假如只有她一人,几乎没顺利搞定的可能。
彼岸千年让手下把为数不多的行李扛上六楼,但看到那个鸽子笼大小的房间,他实在忍不住皱眉。
“我要是临风就帮你买个套间,抢了户口本把户口迁出去一劳永逸。”彼岸千年一边指挥大家把东西放到合适的地方,一边燃起一根烟,“又不是花不起这点钱。真搞不懂他,肯用几万元砸一套虚拟婚服,不肯做点实际的事情帮你脱离苦海。”虽然一套满钻清风银丝就造价而言远低于小套间,但凭顾临风的资金,彼岸千年相信两者对他来讲差距不大。
“谁说乖乖没在做?”提到衣袂临风,苏依浅浅地笑,真正的脱离苦海,是从此不会再下意识逃避跟家有关的话题;不会想到亲人就畏缩、难堪;不会看到别人享天伦之乐便产生锥心的疼;不会在遇到挫折的时候,一个人于深夜流泪,幻想有一个家能让她疗伤。大洋彼岸的白老虎又开始日夜颠倒全程陪同的日子,苏依间或望着电脑屏幕上轻轻挥动双翼的白发太虚,会有一种被笼罩其下的错觉,谁说他不在做事?
“看不懂你们两个,真要是自己在乎的人,就该好好保护起来。”彼岸千年望向漾着温柔笑意的苏依,无法理解地感慨,“我要有他雄厚的财力,便造座温室独养一枝花,小心周到,温柔呵护。”
“金屋藏娇吗?”苏依听罢对方的形容,毫不客气地取笑道,“老大,其实你想养的是二奶吧?”
“去你的,我连大奶都没有,还二奶。”彼岸千年送她一个白眼,没声好气,“把我电话存好了没?任何现实问题都可以找我,至于精神慰藉……找你家乖乖去。”
“谢谢你,老大。”苏依真心感谢,她知道彼岸千年坚持送她回来,目的是为了震慑自己如狼似虎般的家人。刚进门的时候,这位势力主只一眼就让向来专横跋扈的弟弟闭上嘴,夹着尾巴逃进房间。
“客气什么?”彼岸千年叼着烟,随意挥挥手,“谁让你是我的尚书。”就算不是尚书,光凭一条顾临风重视的人,也容不得他置之不理。彼岸千年空下来的时候,经常会很哀怨地抱头想,当年,他究竟是被救赎了还是被下咒了?
“老大,假如每个势力成员你都要尽责照顾,岂非忙不过来了?”哪怕仅仅只针对管理层,也足够他累得四仰八叉。苏依微笑,眼前的男人,真的是个可以当朋友的好人。
“那也要每一个势力成员都跟你一样倒霉啊!”彼岸千年望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阴沉着一张脸,朝自己方向瞪视的中年男人,真是有种想揪起来暴打一顿的冲动。如此极品的家人,能摊上也是种运气啊,全势力舍她其谁?“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认我当兄长?”
“呃……老大?”苏依一下愣住,彼岸千年的话题跳跃得太快,她跟不上对方思路。
“我需要一个能名正言顺帮你的身份,又不想跟你家乖乖抢老婆。”彼岸千年道出心中盘算,苏依站在一旁说不出话,他便替她一锤定音。“就这么说好了。”
看到周围东西搬得差不多,彼岸千年招呼手下的小弟收工走人,路过苏父的时候,他特意停下打招呼。“伯父,走了啊,不用送了。”说完,微露齿一笑,苏依真心觉得好像看到了某种能咬断人喉咙的野兽牙齿。
将彼岸千年送出门,苏依不用转身,也知道父亲现在的脸色是何等难看,那种犹如芒刺在背的针扎感,让她连呼吸都忍不住小心翼翼起来。
“贱货,竟敢带流氓回来!”苏父拿起桌上的烟灰缸就朝苏依砸去,烟灰缸撞到门板上,反弹回来,“砰”地一声掉在地下碎裂成块,“你有脸,真有脸!我苏家不幸出了你这么个不要脸的孽种!”
看着散落一地的瓷块,苏依脸色发白,若不巧被烟灰缸砸中的话真会攸关性命,恐惧加愤怒,让她猛地回头,冷眼瞪视不可一世的父亲。
“流氓?父亲!五年前面对罪犯你一句谴责的话都没有!千年只是高了点,壮了点,就要被骂流氓?他做了什么了?还有孽种之类,要是上天允许,哪怕投胎成猫狗,我也不愿生在苏家!”
“你……你……”苏父气得站起身就想解皮带,暴怒让他双眼赤红,形若恶鬼,“贱货!敢提五年前,还嫌不够丢脸?领那种男人回家,隔几天要是遭小偷,看我饶得你!”
苏依见到父亲的动作,仿佛遭受雷击般呆立不动,潜藏在内心最深处的惊恐情绪被唤醒。她几乎本能地想同以往任何一次一样跪下来求饶,但求父亲少抽几鞭。可衣袂临风的话她还清楚记得,回去不是为了让毒瘤增生,而是为了根治。唯有亲眼看到、亲身确认,她才能明白自己已经长大,父母早就伤害不了她。光听人说是没用的,无法真正认知感受到,她永远摆脱不了家庭暴力的噩梦。
苏依紧咬牙关,冲上前一把按住父亲的手,尽量控制住声音不发抖。“父亲!你还记得为什么要我搬回来吧?”
苏父的皮带最终没能抽出来,不是他不想抽,而是抽不出来。男人震惊地发现,苏依仅是扣住自己的手腕,就令他无法动弹了。也是在那一刻,他才突然意识到,对方真的长大了,大到他打不动的地步了。这个认知让男人错愕,以至于一时之间没了下一步动作。
父亲的反应给了苏依鼓励,她想起来意外发生后,自己去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只是没想到,第一次施展会用在父亲身上。
苏依从来没离得父亲这么近过,从小她就不敢靠近这个男人,更遑论如此近距离盯着他看。记忆中,父亲是高大威武的,随便一个巴掌就能把她扇到房间另一头。直到今日她才发现,自己的记忆已然失真。男人的个头不高,比起彼岸千年矮了一个头不止,松垂的肌肉垂挂在脸上,干裂的双唇,一个才六十岁不到的人,看上去竟有七十岁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