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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主任和苏青从地下室出来的时候,我看见这二位的手里合力护抱着一个近两米长的大塑料口袋。
那种口袋成白色,带着铝制的拉链与封条,看着很大,被什么东西塞入的鼓鼓囊囊的,看上去死沉死沉。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我心中很清楚,这里边,就是我饭店墙壁里的尸体无疑了。
这种袋子,我在现实中第一次看见,不过凭借推断,我明白那就是一种专业用于保存尸体的口袋,想来密封性不错,尸体在里边应该不会出现突然爆炸一类的意外。
但即便如此,因为有刘海姑娘的事先提醒,我们每一个人也都老老实实端坐在各自的位置里,大气都不敢出,似乎都怕那袋子里的尸体来个“自爆”什么的吧。
这……想来也是人的一种本能反应。
就这样,在众人的紧张和寂静中,冯主任与苏青,刘海一道,将第一具死人的尸体抬出了饭店,放进了他们开来的车中。
直到第一具尸体被安全抬出去的时候,我们也没看见那尸体腐败的真身,因而眼看着最后离开的刘海的背影,我内心里竟然多了一丝莫名的失落感。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感觉那巨人观的尸体挺恶心的,既然不看……也省去了晚间作恶梦的风险。
看着第一具尸体被顺利抬出,我们所有人的表情也都松快了许多,赵水荷更是在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后,首先开口道:“我的天呀!总算请出去了一位!看来过了今晚,咱们就高枕无忧喽。”
水荷的话,也是大家的心声,因而引的我等纷纷附和。
在大家开口之后,这饭店正堂里的气氛,便又一次缓和了下来,每个人的脸上也带上了些许的笑容。
闲极无聊,大家便又开始了张家长李家短的扯话,而扯着扯着,这话题却又奇奇怪怪逐渐说回到了今天晚上的尸体上来。
这个时候,本坐在老赵身旁的蔡秋葵,突然发话告诉我们道:“……其实,我感觉这些尸体,挺不正常的。”
闻言,我立刻反问她道:“怎么个不正常?”
对问,蔡秋葵告诉我们道:“尸体腐败到巨人观的这种现象,我在采访刑事案件中也见过,但那些尸体往往都是新尸,自然腐败到七十二小时左右时候会出现巨人观,再之后,这些尸体的巨人观现象就会慢慢消失……”
但是,我们墙壁里的尸体都是些陈年老尸,推算起来至少也是民国时期,不知被什么人堆叠进去的倒霉鬼,明显不是新近的尸体。
对此,蔡记者无奈摇头道:“被人塞进墙壁中的尸体,几十年下来,按理说早就变成肉干或者骨头了,怎么可能还保持剧毒的巨人观状态呢?”
听完蔡记者的话,我弟弟阿四不知道那根筋搭错了。
丫居然一拍大腿道:“蔡记者是想说,冯主任骗咱们?这尸体本来没有毒,是冯主任想独吞佟掌柜他爹的财宝,想出来的撵人借口?”
听着我弟弟口无遮拦的话,我们所有人都是头上一根黑线暴起,赵水荷更是抢在我之前猛然出手,打了他后脑一巴掌道:“你胡说什么呢?一天到晚宝藏宝藏的,脑袋钻钱眼里了么?让冯主任听见多不好!”
我弟弟的推论,同样搞的介绍人蔡记者也很没意思。
因而蔡记者也急忙点头表示道:“我刚才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这墙壁是不是做过什么处理?能让尸体一直保存,且不发生进一步的变化。”
“有这个可能!”佟掌柜进一步接茬道:“长沙马王堆的女尸不就是腐败到某一个阶段之后便停止尸变,并保存了三千多年的么?想来咱们的这些尸体,也是经过特殊处理的吧!”
佟掌柜的话,算是一句圆场,而后大家又七嘴八舌,将言语转移向了别处,但绝口不再提巨人观的若干事宜。
毕竟,我们都是些门外汉,这尸体个中秘密的解读,想来还是留给那些专业的法医吧!
就在我们说话的当间,冯主任和他的两个学生已经把第一具尸体彻底安顿好了,并再次走入地下室,开始处理第二具尸体。
有了上一回的经验,冯主任三人组的速度显然提高了不少,进入地下室仅仅半个钟头之后,他们便把第二具尸体也用白色的大塑料裹尸袋抬了出来。
紧接着,冯主任将第三,第四具,第五具尸体以同样的方法弄了出来,每一次都做的准确到位、干净利落。
看着一具具尸体被抬出去,我心中老爽了,一想到以后即便没有我的竹诗镇守,这饭店也能重新回到旺铺状态之后,我心里更是美滋滋的如吃了蜜。
也因此,就在冯主任将第五具尸体抬出去的时候,我忍不住伸出大拇指,冲所有人夸赞道:“诸位看看!什么叫专业,这就叫专业!以后家里有个神呀鬼呀的,我看不需要找啥道士和尚天团牧师了,有法医足够!”
听了我的话,我那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弟弟,也难得的说对了一句话道:“三哥说的是!什么黑水幻觉巨人观,通通比不上隔离服和防毒面具呀!等冯主任刨完尸体,咱们可得请人家吃顿饭!”
张阿四的这一番恭维,说出了我内心没说的想法,因而我听着舒坦,也跟着喜笑颜开。
高兴与放松间,我刚想张口,把请客的事情与大家落实一下时,这耳朵边上,却起了一声不一样的响动。
那声音突然而至,如人受到极刑时的嘶鸣,声音听的我耳膜发痛,更让我神经紧绷。
突如其来的响动中,我心中异常明白,这个只有我能“听见”的响动不是人的,而是鬼的,是寄宿在徽家菜刀里的小鬼竹诗的。
竹诗这一次的“吼叫”与众不同,因为她除了嘈杂的杂音之外,期间竟然还夹杂着一个女童略微清晰的喊叫声,而那长长的喊叫声则似乎只有一个字!
“来!”
听着那个“来”字,我意识到,地下室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