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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醒的时候,陶佩玖的眼睛总是直勾勾地望着窗外,虽然不说话,可是萧漠尘猜测她还是在盼着伊冷安的到来。
萧漠尘不忍看陶佩玖憔悴失望的神情,找到了伊冷安。
两人站在海岸边一块突起的岩石上,海风将两人的衣袍吹得山响,脚下的海浪翻涌着白色的浪花,一次又一次汹涌地冲击着岩石,飞溅起的水雾随着海风将两人笼罩。
“她在等你,为什么不去看看她?哪怕一眼也好。”萧漠尘率先打开沉默,低沉着声音道。
“她,还好吗?”伊冷安颤声问道。
“不好。”萧漠尘摇头,“她发烧了。”
“什么?你怎么能让她发烧呢?你知道她的身体。你是怎么照看她的?”伊冷安焦躁起来。
他夜夜无法安睡,一闭上眼睛,脑中就闪现陶佩玖挂满泪珠的脸和绝然的话语。
他何尝不想看她,可是他不能,李内侍时刻监视着他的行踪,他不想给陶佩玖带来麻烦。
“我为什么要照看她?我有什么身份关心她?”萧漠尘悲伤地说道。
“你——”伊冷安哑然。他何尝甘心将陶佩玖拱手相让,可是目前来看,唯有萧漠尘有能力护佑陶佩玖安然离开此地。
“你既然这么关心她,挂念她,为何又要当众给她难堪,抛弃她?”萧漠尘道。
“你不懂。”伊冷安痛苦地说道。
“我是不懂。堂堂伊洛国的王爷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了,还要不远万里,想方设法入赘蓝沁国。真是可笑之至。为什么永明帝舍不得自己的儿子背井离乡,却要你来?”萧漠尘道。
“皇上的意思不是你我能任意揣测的。”伊冷安僵硬地说道。
“好。就算如此。你们为何要一次又一次地拿阿玖做筹码?你们想娶就娶,想休就休!你们把阿玖当做什么了?”萧漠尘涨红了脸,终于放下了一直保持的谦谦君子风,在海浪的拍击声中,骤然移动身体,向伊冷安毫不留情地拍出了一掌。
伊冷安见状精神一振,体内好战的因子被瞬间激活了,他身姿矫健地迎了上去。
“我们如何做,不肖你来置喙!”伊冷安迎上一掌,说道。
“反复无常的小人!你们让阿玖如何自处?”萧漠尘抬脚横扫。
“你不是一直盼望有这样的机会吗?”伊冷安被骤然激起了怒意,也抬腿硬抗了过去。
“我怎样,用不着你操心!”萧漠尘撤了腿,变掌为拳,直击伊冷安的下颌。
伊冷安也被激起了凶意,两人你来我往在狭窄的岩石上,辗转腾挪,衣袍翻飞,互不相让。
“砰”在一声巨浪中,伊冷安和萧漠尘的身形迅速靠近后又猛然震开。
萧漠尘抹了一下嘴角的血迹,伊冷安也好不到哪儿去,衣袍多处破损。
伊冷安喘息着说道:“好好照顾她,好吗?”
萧漠尘冷哼一声,道:“既然放手了,就永远不要见她!”
海浪呼啸着拍打着岩石,萧漠尘脚尖轻点离开了这里。
海面上涌起了层层乌云,铺天盖地压了下来。
“嚯嚓——!”一道闪电像巨大的光柱,带着闪烁的枝蔓,将暗沉的天空豁出一道口子来。
狂风卷起了浑浊的海浪,漫天翻涌着,一浪叠一浪地盖向岩石,仿佛要吞噬掉上面那道单薄的身影。
大雨倾盆而至,仰天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二公主,查到了。”侍女匆匆来报。
米珠眼睛一亮,小手一挥说道:“太好了!前面带路!”
“可是国主不准您私自离开。”侍女有些犹豫道。
“怕什么?我已经打听好了姐姐和爹爹还有娘正在商议事情,一时半会儿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我们悄悄地去,悄悄地回来。保证神不知鬼不觉。”米珠面色神秘,很有把握地说道。
米珠带着一群侍从,威风凛凛地前去的地方,正是陶佩玖住的客栈。
一路上人人回避,都在猜测着又是谁惹了这位祖宗。
“二公主,您这是……?”掌柜的一见这阵仗,心里打起鼓来,硬着头皮迎了上来。
“掌柜的。本公主办事,闲杂人等统统回避,有那不长眼睛的撞上来,可别怪我不客气!”米珠威胁道。
“可是,二公主,您这是要找人还是……?”掌柜的试探地问道。
“废话!不找人,我吃饱了撑的,上你这儿干嘛?”米珠眼一瞪说道,“虽然是开门做生意的,可你这也不能什么人都收留吧。要是收留些危险的人,我看你这店也别开了。”
米珠连哄带吓的,意味不明地敲打,早就弄得掌柜的胆战心惊了,唯有点头称是的份了。
“掌柜的,本公主办事,你且回避,一应损失,本公主包了。”米珠见敲打地差不多了,就入了正题。
“二公主,您这是要干嘛?”掌柜的持续擦汗中。
“干什么用不着你管了,你让开就行。”米珠一挥手,手下侍从挤开掌柜的,蜂拥进入里面洁净的院落。
“你们是什么人?要干什么?”院内几个妇人丫鬟慌忙阻挡,可是她们哪里挡得住。
很快米珠一群人,闯进陶佩玖的屋里。
屋内的空气弥漫着浓浓的药草的气息,米珠深深打了个喷嚏。
斜倚在榻上,盖着一层薄被,脸色蜡黄的陶佩玖,被外面的吵闹打扰了安宁,转了转头,看着涌入门口的一堆人。
“哟,这么个病秧子,难怪被休弃了。”米珠尖刻地说道。引得周围的人一阵大笑。
陶佩玖看着站在人群前面的米珠,想了想,认出她是筵席中做在伊冷安身边的人,心中有些不喜,说道:“贵足踏贱地。所谓何事?”
“哈。我要是说我看你不顺眼,要赶你走,你信不信?”米珠恶意地说道。
陶佩玖苦笑一声,仍有些不甘心地问道:“这是谁的意思?你的还是他的?”
“这不需要你关心。你只要回答我走还是不走?”米珠看着自己皓腕,漫不经心地说道。
她本能地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是她最大的威胁,她米珠向来喜欢防范于未然。宁可错杀绝不漏过。
女人的直觉让她在伊冷安的眼神里,读出了对这个女人的不舍。她要嫁给伊冷安,她要斩断他们之间藕断丝连的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