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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被丘杉要求按兵不动,但是看到李知哲的时候,邢博恩还是忍不住把目光在他脸上放久了一点。
她用的办公室就是以前黎翰之那间,黎翰之身份被查出后,这里所有东西都被细细检查过,现在负四层里就属这儿最干净最安全。
李知哲汇报完实验进展,看到邢博恩在发呆,笑着叫:“博恩?”
“嗯?”邢博恩眨了眨眼,回神道,“知道了,你出去吧。”
李知哲没有再假惺惺地表达关心,闻言便起身离开。
门关上后,邢博恩松一口气,手撑着脑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从李知哲的表情中看出端倪。
有一点挫败,不过在意料中。
对于度珍宝借助度若飞传递的消息,邢博恩不能百分之百相信。不说度珍宝人在外面如何能知道研究所里人的身份,就说张知退,邢博恩心里觉得,张知退面对自己时的那股子嫉妒和计较不像是假的,因此她猜测这两人兴许是“夫妻贼”。
也可能是张知退演技高超。丘杉就更倾向于这种可能。
先前邢博恩一直觉得没有必要,所以没有把李知哲和自己的关系告诉丘杉,这会儿涉及到身份嫌疑,邢博恩才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
说实话,在讲的时候邢博恩内心是有那么点小尴尬的,虽然讲的重点是李知哲的科研理念和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但总免不了会带出两人过去相处的事情。
对着现任讲前任,还要尽量讲得真实详细,这种经历在她人生中是头一次。幸好她只有一个前任,现任看起来也很靠谱可以长久地处下去,这头一次应该就是最后一次了。
反而丘杉在听的时候心态很平和,就是总抛出似笑非笑的眼神,让邢博恩内心憋闷想怒吼。
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邢博恩偷溜回实验室,把李知哲刚才来过的事告诉丘杉。
丘杉点头说:“不论他知不知道你已经开始怀疑他的身份,他都不会希望和你开诚布公地谈这件事。”
邢博恩问:“如果真是李知哲,我们有办法抓住他、审讯他吗?”
丘杉道:“要抓他,名不正言不顺,就算假造证据栽赃他,他最终也会脱罪。杀死黎翰之这件事不可能是他一手操作,我们不清楚暗处还有多少人,不能先下手。”
“那我们就一直怀疑着,什么也不做吗?”
“至少你锁定了一个嫌疑人,可以有针对性地监控他的行为,在他做出下一个大动作之前,我们可以有所准备。”
邢博恩叹气道:“我居然怀念起我们在外面逃命的那几天了。”
丘杉握她的手道:“我们总会有一天能安心地站在阳光下。”
邢博恩歪过身子,头靠在丘杉肩上,说:“其实现在的日子也不坏,至少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还可以每天见面。谁知道将来是好是坏呢?”
丘杉搂着她说:“会好的,至少我们都在努力。”
邢博恩“嗯”了一声,心中涌起一股苍凉之感,仿佛此刻她们置身于一片荒漠,四面黄沙无垠,让人看不见希望。
幸好,她身边还有丘杉。
毕竟是偷溜出来的,不能待太久,在别人找不到自己过来按铃之前,邢博恩看着时间走了。
想了想,她还是绕到李知哲所在的实验室看了一眼。
正准备接受实验的几名受试者皆是从安置处选出的伤势较重的半感染者,在这几人中,邢博恩看到了一张有些熟悉的面孔。
这些受试者都按照要求保持平静,面无表情地躺在手术台上。大家都是刷白的丑脸不好看,方月处在其中并不显眼,但邢博恩一眼就发现了她。她的平静似乎与其他人有点不同。
大部分的半感染者都期望自己恢复正常,那些雄心勃勃想要利用特殊的身体素质做点大事的,都被严加看管纠正思想。
方月躺在这里,证明她也表达过想要恢复的意愿。
可她的脸却不是这么说的。
她好像对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体上的变化毫不在乎。看着她,邢博恩脑子里想到一个词:有恃无恐。
邢博恩心想:难道我也能发现点什么了?我可能是看错了吧。
经过连番打击,邢博恩对自己的看人能力不自信起来。
她没有多待,1型解药研发实验室还在等着她。走在路上,她仍有些放不下,不仅是因为方月的异样,还因为她想到了冯玉霞。
从度珍宝那里知道冯玉霞加入搜救队后,她就没有再听到冯玉霞的消息。这次度若飞跟随押运车过来,把她叫去传达度珍宝的提醒,随车来的几个人里没有冯玉霞。
当时她根本没有想起来问冯玉霞怎么样,毕竟两人交集并不多,她每天忙得脑子不得闲,不会去想一个不熟悉的人。现在她想问一句也没有机会,度珍宝能想办法传话进来,她却没办法询问外界的消息。
快走到实验室门口,邢博恩脑中突然灵光一闪。
搜救队的成立借了黎翰之一份力,也就是说,黎翰之有资格与外面管事的人联系。
她现在坐进黎翰之的办公室,是不是意味着她同时拥有了这样的资格?
说起来她现在算是个不小的领导了。由于时机不合适,潘慎之并没有正式任命她为副主任,只是让她接手了黎翰之的工作,但是无名不怕,有实才是硬拳头!谁敢不听指挥她一拳捣过去潘慎之也不会发表什么意见。
直到现在,邢博恩才对自己的身份有了真切的感觉。
她是个官了!
二十七年了啊,未成年时候的班干部不算,大学开始算起,为了专心科研她连学院的学生会都没有加入,不是正在实验室就是马上要去实验室,初恋都是在实验室谈的,当然现在这个二恋对象也在实验室里,她根本就没当过官!
接手工作好几天了,她也没从内心把身份转变过来,只知道尽义务不知道享受权利,今天,她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邢博恩有点跃跃欲试。
不过负四层真正当家的是潘慎之,她掉头先去实验室找潘慎之的踪影。
不多时,两人一同来到潘慎之的办公室。
“坐吧。”潘慎之道。
原本邢博恩对潘慎之的印象比较淡,不至于像陈恬园那样害怕他,但因为潘慎之冷面无情,对他也不可能有哪门子好感,不过在那天潘慎之拍着她的肩膀说“共勉”后,邢博恩便忽然对他产生出一种“战友情谊”来。
如今她不敢轻下定论,只是她怎么看潘慎之,都觉得他不像是会屈服于利益的人。
……还是算了吧,她的眼光,看什么人哪,食人花都能给看成含羞草。
邢博恩坐下后,将冯玉霞的事简略说了,而后道:“我想的是,2型解药已经非常稳定,安置处的半感染者得到了不错的对待,身体也在好转,既然大部分都是在中辞市周边找到的,他们之中也许有人的家属就在外面等待他们的消息,我们是不是可以考虑办一次小规模的探视活动,看一看反响?我想应该会对半感染者的恢复有帮助。”
潘慎之听后直接摇头,好像根本没有经过思考,说道:“如果你认为这个方法真的可行,你应该早就提出来了。你之所以没提,是因为两点。第一,2型解药只是比较稳定,我们还在慎重地进行实验来寻找它的副作用。没有哪种药物是完全不具有副作用的,我们一天没有确认副作用,就一天不能宣布解药研发成功。”
潘慎之顿了顿,等邢博恩点头后继续说:“假设我们安排方月和她的母亲见面,但是方月在下一次实验中产生不良反应,失去意识,那么我们就多出一项安抚家属的任务,这是完全不必要的。”
邢博恩皱了皱眉。
“第二,因为方月的身体非常难看。我们暂时不去讨论半感染者与人类的关系。如你所说,方月身体多处受重伤,这一次实验能带给她多大的恢复?至少让她有个人的样子,才适合与家属见面。血缘关系并不能保证一个母亲能够接受自己女儿真实的一面。”
似乎是察觉自己语气太过冷硬,潘慎之缓了缓,举了一个例子:“我知道,你和一号的关系非常‘要好’。我见过一号,虽然不好看,但是也不算太难看,至少有个人样子,甚至你把它打扮打扮,化个妆,都可以傍晚带它出去走一圈。我说这个的意思不是说你可以带它上去,一号必须待在实验室里。”
邢博恩刚刚活动起来的心思又被按下去。
潘慎之:“报告里说你们在外面遇见,然后一起逃到中辞市,你不妨设想一下,假如你第一次见到一号的时候,它的外表和现在的方月一样,你还会放心地和它同行吗?”
邢博恩在脑海中把丘杉换成方月,觉得恐怕不行,那个时候她整个人处在一种极不安定的状态,如果见到方月,恐怕还没看清就一钢筋抡下去了。
可是当她把方月的眼睛换成丘杉的眼睛,她又觉得……她好像是可以接受的。
丘杉的眼中充满生欲,那不仅仅是自己想要活下去的*,还有一种让看到的人也想坚强生存的力量,看到那样一双眼睛,她会立刻恢复清醒。
说到底,丘杉是丘杉,其他人是其他人。邢博恩心里其实也只把丘杉当作了与自己同等的人类。
忽然之间,邢博恩发现原来自己也并不是一个博爱无私的人,她有许多的私心,都给了丘杉。
值不值得?邢博恩没去想。反正现在她的眼里心里只有丘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