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脸红脖子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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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1月17日小雪

    北方冬天的天空，总是暧昧的阴霾。

    已经过了大雪的节气，却半点飘雪的迹象都木有。每天都是阴沉沉地雾蒙蒙，时不时还霾一下下。搞得好像老天爷也是刚和初恋分手了一样，情绪down到极致。

    每天赶场的教室、食堂、宿舍三点一线匆忙的奔波，仿佛都是釜山列车上偷跑出来的行尸走肉。

    春乏秋困夏打盹，还有睡不醒的冬三月。

    这样的天气，这样周而复始的学习，单调得令人昏沉沉欲睡。

    早上留言被窝的温存，上午老师念PPT像唱催眠曲，中午食迷恨不能一觉睡过去不再醒，下午趴在课桌上继续听老师念经，晚上自习巴巴望着快到睡觉的点儿，一切洗漱停当把自己放倒在床上，睡意却忽然下班了！

    于是只好开卧谈会。

    女生的卧谈会，从古至今，无非就是花痴哪个男生，情迷哪部影视剧，惦念哪份情感，万般离不开一个情字。

    沉浸在黑暗里，谁也看不清谁，随便你脸红脖子粗，随便你两眼放光哈喇子满地，随便你愁肠百结万箭穿心。

    黑夜是最好的障眼法，是最好的祷告房，每个人似是而非的讲述着，也许是夸张想象，也许是念念不忘。

    比如今晚刚刚结束的初恋大告白。不对，是昨晚，现在已经第二天凌晨了。

    谁也想不起来这个话题怎么开始的了。到最后都赶鸭子上架，卧谈会成了坦白从宽的审讯坦白会议。

    莹莹首先成为众矢之的，因为她这个月刚刚山崩地裂山无棱天地合了一次。黑夜给了我们好奇的心，也给了我们厚颜无耻不耻下问的勇气，当然，也给了莹莹剥茧抽丝痛定思痛的胆量。

    她的初恋告白很简明扼要，小伙儿直捣黄龙——男孩儿说你闭上眼，我有个东西想送给你。莹莹揣测着送什么就把眼睛闭上了，然后没等几秒就觉得嘴上一软，呼呼的热气喷在自己脸上，带着男性荷尔蒙的汗腥和，馨香。——这个小伙是行动派，可惜这次动作太大，吓到莹莹，也吓到所有人了。

    天下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不要以为雪梅强壮得像头熊就入不了男人的法眼，再强悍的女人也有一颗水做的心。

    她的小伙儿也是行动派，暑假跑去替她家收玉米，姚明高的玉米地里，小伙儿也就拉了雪梅的手，拿脏兮兮的衣袖擦去雪梅脏兮兮的额头汗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许小伙儿发现雪梅家玉米地太大，自己以后收不了这么多玉米？也许小伙儿发现雪梅黑黝黝的大脸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反正那么好的天时地利是白瞎了。

    白雪的初恋告白依旧公主范儿。整个如同奥黛丽赫本的罗马假日般暧昧。小伙儿没有礼物，没有行动，似乎都跟她没有任何交集。但是白雪说，她们是发乎情止乎礼的心意相通，眼神交汇就灵犀通达了。说得神神道道，等于没说。不过最后白雪说了，她在等，他也在等。等什么？等一个时机？等水到渠成？谁知道呢？

    至于我。其实所有男人都是行动派。不过莹莹和雪梅的“男人”从“耍流氓”开始，我和白雪的“男人”更接近文艺青年。曾经有人为我折了一千只千纸鹤。然后，我把所有的千纸鹤都拆了，没有发现任何字迹和表白。所以，也没法给任何回应和答复。

    其实，花季少男少女们承担不来天长地久，却需要懵懂心悸的蠢蠢欲动。戛然而止的曾经，多年后也许会哑然一笑当年的幼稚荒谬，却也难免脸一红心一跳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