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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滕母所说的这个消息让滕睿哲感到很震惊,因为这么久以来,他压根儿就没把这件事与叶素素扯上关系,没想过黛蔺会把手机卡落在他房里,然后被叶素素拾了去。毕竟,叶素素把苏市长的手机卡拾去做什么?

    他离开滕家后,立即给叶素素打了个电话,却发现她的号码已经成了空号,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号了。

    他这才记起,自己已经很久没与叶素素联系了,并不知道她的近况。

    “帮我查查叶素素在欧洲的住址,以及她的行踪。”他吩咐自己的随从龙厉,让龙厉立即把事情调查清楚,并把手机卡在有限的时间里取回来,“她现在应该是结婚生子了,嫁了一个欧洲人,过的很幸福,顺便把那个男人的资料调查给我。”

    “好,需不需要我带小泽谦去国外避一避,等你这边稳定下来,再带他回来?”

    “暂时不需要。”滕睿哲断然回绝,轻轻挂了电话,将车开向自己新房的方向。

    此刻已近黄昏,他将车在闹市区缓缓转了一圈,然后过大桥去江北,迫不及待想见他的老婆和儿子。他给黛蔺把续读的事早已安排好,由于是大三大四,主课已不再多,不必每堂课都去,每周只需偶尔去上一两次课,然后准备期中考和期末考,拿满学分就好。

    所以他让黛蔺安心在家养身体,做她自己想做的事。比如陪宝宝,开一间属于自己的美容院……

    “睿哲,我看到你的车朝雅苑这边开过来了,不过你要注意身后跟踪你的人,他们还真是牛皮糖和虱子,怎么甩都甩不掉!”敖宸高壮的身影站在别墅二楼窗边,正用望远镜望着他,给他打电话,低哑的声音里带着笑,“我觉得你应该先甩掉他们,再把车开进来。现在你先把车开过去,我让兄弟们解决掉这几个败类,你再进来见老婆孩子。”

    睿哲早已察觉有人跟在后面,无论怎么绕,怎么甩,对方都有办法跟踪他,一个接一个,因为邹宗生这次下了老本,出动了他所有的人,就为了跟踪他滕睿哲一个人,把他密密麻麻的包围着。

    现在敖宸说要解决掉这几个麻烦,他自然求之不得,将小车呼的一声从雅苑门口疾驰而过,带他们到偏僻之处。对待这种牛皮藓一样的跟踪者,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最后只剩下一口气,然后回去给邹宗生复命——跟踪失败,损失惨重!你姓邹的无论派多少人来,我都跟你玩得起!

    此刻他把他们往树林里带,脚踩油门不断加速,如离弦之箭飞快穿过这片夜幕降临的林子,车轮子轧过一个个水洼。后面的几个人则紧紧跟着,见他加速,自己也跟着加速,结果突然听得砰砰几声,他们的车轮胎陡然被打爆,轮胎直接从车身上飞离了出去,状况惨烈的翻车!

    然后由于车速太快,刹车不及,车子在翻滚了几圈后,兹兹几声,快速的冒起浓浓黑烟和大火,吓得车里的几个人使劲敲玻璃窗,血流不止的往外面爬!

    滕睿哲在后视镜里看着这一幕,突然想起了数个月前,同样是在江北这一带挟持黛蔺的那伙人!那一次为了调查张春喜背后的幕后主使,他与黛蔺发生口角却没有过来哄她,致使黛蔺被这群人直接押上车,差一点死在乱枪之下!

    因为那时谁也没想到,对方会出动武力埋伏在四周,并且开了枪,见人就杀,手段十分凶残!但是现在,他完全可以确定是邹宗生所为,这个邹书记不但有军事武力,他地下的那个情妇还可能涉黑,心肠不是一般的毒辣!

    在北京酒店房间拍摄视频,在学校打黛蔺,给黛蔺下绝育药,在海南迫害黛蔺,都是这个女人所为。而邹小涵应该是认识这个女人的,不然‘接吻’视频是怎么传到这个女人手上,再被拿给黛蔺看的?

    邹小涵认识这个女人,也知道这个女人与邹书记的关系,一直享受着这个女人的保护和帮助,却没有告诉书记夫人,让蓝氏一直被蒙在鼓里。

    那么,他们这又是一层什么样的错综复杂关系?邹小涵竟然可以冷眼看待自己的父亲出轨,看待自己的母亲愚昧无知,却与第三者亲近,套取一切对自己有利的条件?

    这个神秘女人会不会与滕韦驰有关系?为什么他总觉得当初在北京酒店,邹小涵是没有本事拍到视频的,除非有人帮了她!而北京酒店,是滕韦驰的地盘!

    “睿哲,树林外面有一辆黑色奥迪,立即追上去,车里可能坐了你想要找的人!”敖宸在电话里提醒他,“兄弟们已经追过去了,但对方有枪,人数也很多,你从左边追过去!不过恭喜呀,你这次把大头目给引过来了!”

    睿哲没时间与他调侃,飞快的把小车调头匆匆追出树林,却见眼前枪林弹雨,坚硬的子弹直接把他的挡风玻璃打成马蜂窝,场面再次回到十个月前的那一幕!

    上一次他们也是动用这种大威力的武器,抓人不成就直接灭口,丝毫不忌惮警方的追捕,手段极似黑帮之间的火拼,而这一次,他们想趁他刚回锦城市,直接杀掉他!

    他飞快的趴下,躲避那些危险至极的流弹,听声辨位。

    一会后,眼见对方的枪口一直对准他的车,势要让他死在乱枪之下,他不得不用脚踹开车门,飞快抓起地上一柄冲锋枪,躲闪到车身后面。

    而这个时候,敖宸的人也过来了,从另一个方向包围这伙人,堵住他们的退路,用大型扫射枪伺候这群侩子手,让他们也尝尝被流弹喂养身体的滋味!

    奥迪车里的女人这才慌了,没想到会从半路杀出一个敖宸,连忙收兵撤退,打算冲出包围圈!

    但是既然有胆过来,就要有胆送死,敖宸专挑她的车胎和车窗打,让她被困在车里,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来!但是可惜,这个女人很不要命,竟然在四只轮胎被打爆后,用车轮毂的力量让奥迪继续往前冲,让旁边的枪手护着她!

    睿哲追了过来,看到车玻璃嘭的一声四分五裂,一个大波浪卷发女人坐在车里,鼻梁上戴着墨镜,露出一张艳红的嘴和一张瓷白的脸蛋。

    她只给他看了一个侧影,短暂一瞥,没有车轮胎的奥迪就从睿哲面前呼啸而过,车上的壮汉则背着冲锋枪疯狂的向四处扫射,不准睿哲的人近身。

    敖宸见他们没有翻车,竟能顽强的靠车轮毂飞奔,不得不佩服奥迪品牌的质量过硬,爆了轮胎还能跑路!他看得目瞪口呆,顿时觉得刚才不该有目标的扫射,而应该效仿他们,拿枪一阵乱扫,打死打活也能抓到人或者尸体!

    而且他们现在是在干架火拼,动静特别大,一旦惊动警方,他就必须争分夺秒的制服住对方,立即撤退!然而他来锦城市这个陌生的城市才半天时间,带过来的兄弟数量和武器数量有限,远远不及对方的数量,撤退路线也没摸清楚,更不知道车里的女人竟然这么能干,眼见两只轮胎被打爆,自己就打爆另外两个,让车子平稳飞奔出去!

    他是大意了的。

    见此,他连忙找到一辆还能开的车,搭上旁边的睿哲,往那辆光轮子奥迪追去!只见那辆奥迪的车钢轮在冒火花,往大马路上横冲直撞,吓得路人纷纷躲闪尖叫。

    更惨的是,对方还在用枪乱扫,见人就扫射,让大家给她让路!

    睿哲坐在车上,听着由远及近的警笛声,突然让敖宸调头,“敖宸,立即把车开回去,让兄弟们撤退,离开现场!”

    “这个女人不追了么?”敖宸轻轻一笑,突然把小车加速,竟是一跃而起,直接从挡路的小车面前飞过,省了好几百米路,离那光轮子的奥迪又近了一些,“他们的钢轮子坚持不了多久的,只要我们一直追,他们就会掉轮子,插翅难逃!而且你放心,兄弟们都乖乖撤退了,不会留下把柄等着被警察抓的。我们现在要赶在警方追过来前,先追到这个女人,不要让刚才的那些子弹白打,很贵的!”

    滕睿哲抓紧安全扶手,咬了咬腮帮子,拧眉看着后视镜里正在后面追赶的警车。

    如果要让他相信这番话,那敖宸你必须让我相信你的开车技术!我现在的确想追赶这个女人,揭开她的真面目,但为了大局,我现在不能落在警察手里,不能有任何风吹草动!

    “放心吧,这里不仅是你不想被警方发现,前面的那个女人也不想!一旦她落网,她的金主就完蛋了!她会带着我们甩掉警察的!”敖宸继续把小车加速,让小车轮胎同样擦起火花,“睿哲,他们在往大桥上跑,不要让他们跳桥!”

    滕睿哲朝前方看去,看到那辆岌岌可危的奥迪连撞了好几辆车,然后突然一头朝大桥栏杆撞去,打算跳海。

    他瞄准手里的枪,一枪打爆他们的油门,却见得嘭的一声,车身火光四起,一个红衣女人打开车门就从车里跳下,直接往海里跳!

    他看着这个正在缓缓下落的女人,风吹起她的长发和衣角,他的脸色渐渐变了。

    ——

    女子的身子急速的朝江里砸去,当她扑通一声落水,她的几个兄弟也跟着跳下了桥,赶在小车爆炸之前,一个个敏捷的破窗而出。

    敖宸将车急刹车,眼睁睁看着这几个人逃之夭夭,没有在爆炸声中丧命。

    “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女人?”他问旁边的滕睿哲,双目严肃,不敢开玩笑。因为睿哲一直盯着桥下面的水花看,俊美绝伦的脸庞微微变色,神情有一点不对劲!

    “不认识。”睿哲却淡淡回应,收回注视江面的深邃目光,将手中的枪支直接从桥上扔下去,转身,长腿迈大步,坐回车上,“警车追过来了,我们离开这里。”

    于是敖宸不得不跟着坐回车上,再次将油门一踩到底,与紧追而来的警车玩起猫捉老鼠的游戏。

    十几分钟后,他们离开了大桥,将车冲进闹市区里,直接飞跃而起,冲破大马路上的障碍,让来来往往的车辆手忙脚乱的躲闪,拦住后面尾随而来的警车,轻而易举的甩掉这些追捕者!然后弃掉小车,改为开自己的车,回到黛蔺母子所在的雅苑里!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敖宸示意睿哲把脸上的血擦干净,撇撇嘴让他先进雅苑里,不与他同行。因为这个高级住宅区到处是摄像监控,他敖宸必须与睿哲做互不认识的邻居,不能给黛蔺母子带来一丝危险!

    毕竟他和如雪马上就要回H市了,这一次只是顺便过来看看,如果在走之前给黛蔺惹来麻烦,那罪过可就大了!现在他只希望在最后的时间里帮黛蔺他们解决一些事,而不是制造更多的麻烦事,让这对苦命鸳鸯劳心劳力!

    “我现在去超市买点生活用品,半个小时后再回去,你家孩子要不要奶粉,我顺便带两袋过来?”他站在睿哲的车外,顺口问道,有一些做奶爸的经验。因为自己的女儿囡囡就是他看着长大的,他把所有的爱都投注在了这个女儿身上,很了解孩子的成长过程。

    而其实小泽谦的奶粉早就准备好了,一切生活用品都备齐了,不需要再买,他这么问只是没话找话,就好像问‘你吃饭了没有’一样,对方可以回答,也可以不回答。他也不需要答案。

    滕睿哲则在给黛蔺打电话,告诉她他马上到家,将车呼啸而过,稳稳当当停在自家楼前。

    只见楼里楼外灯火辉煌,夜景非常美,他步过流水淙淙的庭院,走到客厅里,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上楼。二楼有书房,有卧房,有客厅,也有吧台,他走进书房,长腿在暗光色的桃木书柜前停步,伸手轻轻一推,载满书册的书柜便轻轻滑开了,露出一道暗门。

    他把这道暗门打开,后面就是隔壁的书房,书房里挂着黛蔺亲手画的花鸟画,还种着水仙花。

    他走进来,看着这幢格局与他家一模一样的新房子,不免与黛蔺有着同样的感慨。难怪他们不能在新房子里住上一晚,原来新房子只有一半,加上隔壁这幢,才算是一个完整的新房。

    因为两幢房子是仅仅挨着的,就像两个人背靠背,大门方向相反,门前的庭院则一个靠左,一个靠右,非常对称。

    现在两边都是他的家,一边是他自己布置的风格,一边则是黛蔺布置的风格,各有各的味道,却让他对这边更加贪恋。因为这边充满了黛蔺的味道,温馨淡雅,属于他们真正意义上的新房。

    他在书房里站了一会,然后走出书房来到走廊上,听着他儿子的哭声,寻找他们母子的身影。

    只见二楼客厅里坐满了人,两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哄孩子,两个小孩则坐在地毯上看电视,各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热闹非凡。再加上柔柔的橘色灯光,浅黄色的垂纱窗帘,洁白的纯羊毛地毯,素雅的墙壁,三个小孩不同年龄层次的哇哇声,他突然觉得这里真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空气里还飘散着浓浓的奶香味,是给儿子煮的牛奶,奶香四溢,非常好闻,仿佛别墅里的每个角落都沾染了这种味道。眼前则是敖宸的老婆在教黛蔺给孩子换尿不湿,教泽谦用奶瓶吃奶。

    黛蔺反倒像一个小女孩坐在旁边,怯怯的给孩子喂奶,喂一下,再用小手试一下奶瓶的温度,害怕把孩子给烫了。

    而且更可爱的是,她的额头上还缠了头巾,坐月子女人专用的头巾。乍看之下,还真有妈咪的味道,年轻娇嫩中带着一股成熟的风韵,不再青涩无知。

    敖宸家的两个孩子则坐在地上看电视,调皮的爬来爬去,一会吃水果,一会过来瞧瞧小宝宝,再去玩智力通关游戏,嘻嘻哈哈,非常活泼好动。

    他朝这边静静走过去,恰巧看到儿子被放在沙发上,襁褓被脱了,让他小小的身体得到伸展,做做伸展运动(其实是准备洗澡)。

    黛蔺则把热毛巾扭干,给孩子擦身体。

    睿哲注意到,她特意把指甲剪了,每一个指甲圆润晶莹,带着粉色光泽,轻轻碰到孩子身上,不会让孩子感到痛。而且她的动作太过小心翼翼,只要孩子一动,她就立即魂飞魄散,以为伤到孩子了,眼泪汪汪看着宝宝。

    “睿哲,你过来了,我们正给孩子洗澡换衣服。”如雪称职的做着月嫂,给孩子换上新衣服,再放好小胳膊小腿腿,重新包上襁褓,抱着站起身,再把自己的两个孩子给唤过来,“啸啸,囡囡,我们该回房睡觉了,爹哋应该回来了。”

    她把两个小电灯泡带下楼,顺便把小泽谦也抱下去了,迎接归来的丈夫。

    于是二楼恢复了安静,成了睿哲与黛蔺的二人世界。

    黛蔺站起身,笑着投入他的怀抱。

    一切仿佛安定了下来,她只求这一刻的幸福与宁静能永远延续下去,再也不要有人骚扰他们,阻挠他们。她喜欢过这种围着孩子转,然后等老公下班回家的生活,没有仇恨、没有陷害、没有阴暗,充实、美满、完整,幸福平安。

    “睿哲,我们家宝宝今天哭了三次,一次是尿湿了,一次是肚肚饿了,一次是想爸爸了。”

    “嗯。”男人拂拂她黑亮的发丝,大手爱不释手穿插在她的发丝里,能感受到她心里的那种幸福与满足,薄唇浅抿,自己也跟着轻轻的笑,“那泽谦的妈咪有没有想我?今天在滕家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泽谦和妈咪在做什么。”

    “睿哲?”黛蔺却抬起头,担忧的往他身上嗅了嗅,“你是不是受伤了?给我看看。”

    如果不是受伤,怎么会有这么大的一股血腥味?刚才敖宸也出去了,说是出去买东西,可她看那阵势,怎么感觉敖宸是要出去打架?

    “没受伤,可能是刚才过来的时候不小心在哪蹭到血了。”滕睿哲把她轻轻抱起,走回卧室,放她在柔软的大床上,“黛蔺,自从出狱,你与你的寒紫妈妈有没有联系?”

    黛蔺见他提及寒紫妈妈,忽然想起了寒紫妈妈去苏家祭拜父亲的那一次,淡若道:“没有联系,但在我们分开的前一天晚上,我在我家见过寒紫妈妈。她和舅舅想把苏宅占为己有,不肯原谅我爸,愤而离去,之后发生你和邹小涵的事,我就与她再也没有见过面。”

    “之前呢?寒紫妈妈没有找你要过手机卡?”滕睿哲目光灼灼看着她,神情专注,双眸幽邃似深海,“黛蔺,你自己知不知道苏市长把手机卡放在你身上了?”

    “我不知道。”黛蔺摇摇头,“纵火案的前几天,爸爸一直心神不定,以公务繁忙为由,待在市政府没有回家。但有一次我去市政府,却见到爸爸了,他摸摸我的头,让我以后好好照顾寒紫妈妈,照顾自己。那一次他是在跟我话别,并把手机卡悄悄放在我身上让我带出去了,我却没有察觉,将东西弄丢了……睿哲,纵火案和手机卡,都是我给父亲带来的灾难,是我害死了他。我在他有生之年,没有做过一件让他省心的事,一直在让他为我操心……”

    睿哲用自己宽阔的怀抱抱住哭泣中的她,让她不要哭,“黛蔺,苏市长是为了让你不要参与进来,做永远快乐无忧的苏黛蔺,才把一切事情隐瞒了你。当年幼小的你,不是任性,而是快乐。这种不谙世事的快乐,对一个父亲而言,才是对女儿最好的保护。他当年把手机卡放你身上,可能不是为了让你救他,而是知道你会来我这里,在给我传递信息。可是,我错过了。”谁会知道,手机卡竟是被他曾经爱过的素素拾了去。

    而红衣女子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

    “睿哲。”黛蔺抬起一张湿嗒嗒的俏脸,不解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当年我苏家的事,除了纵火案,与你是没有一点关系的,你不要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当年的确是我烧伤了叶素素,才造成你们分手,你们是无辜的,不该被我苏家的事牵累。”

    滕睿哲抱着她,说不出话,只能沉默。当年的案子里,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无辜者?当年黛蔺烧伤了素素,他送黛蔺进监狱,可是后来,素素走了,黛蔺成为他的女人,红衣女人却出现在他面前!

    那红衣女人的侧脸他如何忘得掉?他说不认识,是不敢去承认!——

    一个晚上安安静静过去,黛蔺忘记了所有的伤痛与不快,在睿哲怀里睡的很沉,几个小时后,当她再次睁开眼,窗外旭日高升,旁边的男人已经人去床空。

    她看看时间,发现学校开学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她却还没有去报到。于是快速起床,简单梳洗,准备今天去一趟学校。

    但是当她走下楼,却发现男人没有出门,穿着浅色系的v领短T,休闲裤,正一边看新闻一边喝咖啡。

    “今天我送你去学校。”他站起身,一身俊逸清爽,原来是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她起床,“我给校长打过电话,他同意你任何时间去报到。”

    黛蔺微微一笑,走过来给他一个早安吻,准备抽身离开,出门去学校。男人却把她的腰肢往怀里一搂,大手捧住她的后脑勺,加深这个早安吻,变成唇与舌的交缠,激情四溢!

    于是到最后,她一身休闲运动装被扯开了,身子躺在沙发上,男人则压在她身上,箍住她的双腕压于头顶,火热薄唇在她脖子上种草莓。

    她被吻得全身软绵绵的,半睁着朦胧媚眼,双手改为抱住男人宽阔厚实的背,性感的申吟声从粉唇里一声声溢出。

    “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坐完月子再吃你。”男人从她怀里抬起头颅,眼眸里是浓浓的*,粗重的鼻息里喷着火热与阳刚的男人气息,不舍的啄啄她的唇,“我们现在去学校报到。”一把将她拉起,帮她整整被扯掉的内衣和衣服,“去住宅区门口等我,我把车开过去。”

    顺便给自己把衣服整理好,捋捋被弄乱的清爽短发,迈着长腿稳步上楼。

    一会后,他从自己的车库里开出小车,将戴着鸭舌帽等在社区门口的黛蔺接去锦城大学,见锦城大学的校长。

    这位校长按理说,是应该巴结奉承邹书记的,但最近,邹小涵因为丑闻,名字被撤下学校的宣传栏,这位校长就改为与滕睿哲交好了。

    黑孩子的事件,让整个锦城市的民众都知道滕家是受害者,虽然滕母也参与了这件阴谋案,但她认错态度好,在悔思,所以,民众也在慢慢宽容她,没有在报刊杂志网络上大肆报导她的劣行,得饶人处且饶人。反倒是邹小涵的事,成为了锦城市的第一大笑柄,名门望族里的第一大耻辱,丑闻久久不能平息。

    现在,小车开进锦城大学校园,可以看到邹小涵这位书记千金成了反面教材,到处张贴着她的海报,学生会告诫同学们不要步她后尘,要以她为耻。

    很多慕名而来的新生则对学习榜样的巨大变化表示不能接受,为什么之前学校宣传市委书记的女儿在这里就读,而且成绩优秀,出类拔萃,他们要以她为学习榜样,现在他们慕名而来,却要以她为耻?

    于是在这些新生军训期间,学校不得不加了一堂思想教育课,专门讲解——学习成绩与品德哪个更重要,八荣八耻是什么,曾经学校虽然以邹小涵为荣,但现在以她为耻!

    黛蔺看着这一切,突然想起了自己在学校留下的名声——娇蛮跋扈、劣迹斑斑,纵火打人,飙车任性!就算她现在重回这里,认识她的那些导师和校长也会把她列入坏学生之列,永远拿异样的眼光看她。

    而她更没有想到的是,睿哲这一次竟然是让她用本名来锦大续读,将她介绍给锦大的校长,称之苏黛蔺,而不是颖儿。

    锦大的校长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马上就提起了苏市长,然后很客气的说没问题,一切续读事宜他会帮着解决,欢迎苏小姐重返校园。

    不过由于不能暴露行踪,所以黛蔺不必来学校上课,学校会把笔记给她送过去,然后期中考、期末考过来考试就行了。也就是直接拿学分,学分修满即可毕业。

    黛蔺对校长态度的转变感到很诧异,没想到一年不见,校长就肯接收她在锦大续读,承认她依旧是本校的学生。她扭头望着身边的睿哲,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功劳,是他帮她疏通了学校的关系,把锦大校长拉拢了过来。

    因为他即将当上新市长,有不少人要给他面子,为他鞍前马后。

    “苏小姐,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不要太放在心上,关键是现在好好学习,继续完成你的学业。”校长笑着鼓励她,拍拍她的细肩,“以前我就觉得你聪明灵巧,比同班同学要有天赋,但可能是家里的原因,才造成你年少犯错。不过没关系,年轻的孩子都是一步步成长的,学校会帮你把落下的功课补上,让你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重新站起来。”

    “谢谢你,校长。”黛蔺回以感激的一笑。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黛蔺,我们回去。”旁边的滕睿哲若有所思瞥校长一眼,让校长势必保密,遵守承诺,带黛蔺离开校长办公室。

    目前黛蔺的身份不能公开,只是暂时的,一旦邹宗生被连根拔起,黛蔺就可以平平安安出现在众人面前,不必再遭受一些不必要的追杀与纠缠。

    只要等到那一天,黛蔺就是四年前光明正大出现在锦城市的黛蔺。这里是她的家乡,她想去哪就去哪,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两人坐到车上,黛蔺突然指着窗外道:“睿哲,那个人是不是敏敏?”

    他闻言定睛看去,果然发现舒敏敏竟然出现在校园里,所去的方向是教师们的高级住宅区,也就是她和黛蔺以前租住的地方,形色匆忙,一直在为滕韦驰的事奔波。

    “黛蔺,你猜她来这里做什么?”他没有把车开过去,而是停在原地,看着舒敏敏远去的身影,眼角余光把四周的环境粗略扫了一眼,淡漠道:“她原本是被滕韦驰当做叛徒关押了起来,后来滕韦驰失踪,那些人就将她放出来,与她一起寻找滕韦驰的踪影,可算是同心协力。”

    “她应该是来这里找我,想通过屋里留下的线索,来寻找我的踪迹。但睿哲,她昨天找你说了些什么?”黛蔺忧心忡忡看着他,“难道滕韦驰的失踪真的与你有关?”

    “黛蔺。”睿哲黑眸幽深,伸手轻触她的脸颊,带着心疼与担忧,“无论她以后怎么找你,你都不要出来见她。她与滕韦驰是用一路人,心是向着滕韦驰的。她会为了滕韦驰,继续伤害你和我们的孩子,懂吗?”

    黛蔺点点头,把他的嘱咐听进去了,“敏敏她把我当朋友,帮过我不少忙,可在她心里,滕韦驰更重要。睿哲,我不会拿谦谦的生命开玩笑的,不会再让滕韦驰的人靠近我们母子一步。”

    “好,我现在送你回去,我去趟公司。”睿哲欣慰一笑,总算是放心不少,然后将车掉个头开出校园,送黛蔺回家。

    下午,他以股东的身份去了趟滕氏,果然看到二伯在官司还没有完全打清楚的情况下,就以代理总裁的身份坐上主席的宝座,在公司里诧叱风云。

    他这个刚上任就被‘老婆’叛变的新主席则成了摆设,冷眼看着二伯坐在他的位子上批阅文件,代替滕韦驰全权处理公司里的一切大小事宜。

    “滕总,滕二伯自从代理董事会主席一职,就将我们的部门给解聘了,理由是,我们是空降部队,涉嫌盗取商业机密,为我们自己的公司所用。”他的团队给他禀报最近发生的事,“他并没有经过您审批,就直接下了解聘令。现在董事会,有大多数的人站在他那边,他对拿回滕氏信心十足。”

    “将解聘的人员全部招回来,我这个股东并没有同意他代理主席一职!”滕睿哲眯眸冷笑,“现在滕韦驰失踪,公司应该进行一次彻底的内部整顿!调查清楚滕韦驰与邹小涵的交易性质,是合法,还是违法?!如果是黑市交易,那我滕家有权利要求邹小涵把股份全部追回!现在我的律师过来了,通知董事会,我们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议要开!”

    他信步转身,薄唇边挂着冷笑,倨傲凛然往会议室方向走,对拿回滕氏的主导权同样信心十足!原本老滕过于强势,有愧于二伯一家,理应把公司还回去,但现在,二伯父子将主意打到他和黛蔺身上那就不行!

    黛蔺与孩子并不亏欠他们什么,不应该被他们这样陷害利用,差一点让泽谦胎死腹中,与黛蔺一尸两命!

    那么他们这种没有人性的东西就不配拥有滕氏公司,而该一无所有,自食恶果,最后什么都得不到!

    半个小时后,公司所有重要高层齐聚滕氏最大会议室,各大董事也召集过来了,不能来的就用视频会议,必须露面。

    滕二伯看着这场面,双眼怔怔地望了几秒钟,落座,心里有微微的不安。

    韦驰在这几个月里做过什么事,他心知肚明。先前大哥被纪检谈话,没有把韦驰这个帮凶招供出来,是因为韦驰失踪了,才让儿子躲过了这一劫。

    但如果韦驰挟持苏黛蔺,并且对苏黛蔺的孩子动手脚的事被揭发出来,证据确凿,那韦驰是难逃法网的!就看现在睿哲抓到了什么证据,能做到什么程度了?如果逼人太急,睿哲关押韦驰的事同样能成为他们反击的筹码!

    “今天召大家前来,是就代理主席一事发表一些看法,我想代理主席一事你们并没有通知我这个大股东?”滕睿哲修长干净的食指指尖在会议桌面倨傲轻敲,剑眉飞扬,锐眸轻眯,目空一切笑看这群老头,“邹小涵的官司并没有结束,为什么会有人在不通知我的情况下迫不及待解散一整个部门?不要忘了,黑市交易在法律范围内是不被允许的!无论邹小涵与滕韦驰在私下交易了哪些条件,但在这里,这些条件都不存在!他们利用股份买卖一个从别人肚子里移植过来的孩子,从某种意义上说,就已经触犯了法律!”

    “睿哲,邹小涵生的混血儿大家有目共睹,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滕二伯打算装傻,“小涵自己亲口承认,她是看韦驰工作认真,多年效忠滕氏,才决定把手中股相让,一切都是为了滕家好!所以请睿哲你不要再在这里玷污韦驰的名声,不念兄弟之情!”

    睿哲觉得这番话听得有点腻,优雅笑了笑,“当时邹小涵说这番话的时候,混血儿还没有生出来,那我们现在再听听邹小涵怎么说。”

    他示意身后的秘书把会议室大门打开,让受邀前来的邹小涵自己走进来。

    多日不见的邹小涵则显得有些激动,一双清丽的眸子恶狠狠盯着在座的滕睿哲,虽然并不知道他们在开什么会,也不知道滕氏邀请她来做什么,但她绝不能放过这个说出真相的机会,绝不允许睿哲就这样与她把关系撇得一干二净:“大家都以为我生了一个黑孩子,其实那个黑孩子不是我的,是滕睿哲掉包给我的!当初我与滕韦驰私下交易,只要他把苏黛蔺肚子中的孩子弄给我,我就把手中的股份给他!而他也照做了,成功的将苏黛蔺的孩子移植到我的肚子里,让我看得到胚芽。之后的几次亲子鉴定,都鉴定出是睿哲的孩子,只有在最后一次的时候,滕睿哲不知道给我注视了什么药,让孩子的基因全混乱了,所以才出现鉴定不吻合的现象!所以请大家相信我,我的孩子真是滕睿哲的,只不过被他藏起来了,不让我们母子见面!二伯……”

    她又情绪激动的转向滕二伯,渴望二伯帮她说话,“您可以帮我作证的!当初我和苏黛蔺躺在医院接受胚胎移植手术时,您也在医院出现过!”

    此话一出,全场静默,皆一声不吭惊奇地望着她,投以惊讶的一瞥。这位邹大小姐是不是被逼上绝路,准备拖滕二伯一家一起下水了?还是脑子坏掉了?竟然还真承认做了黑市交易!

    “所以,邹小涵你还是与滕韦驰做过黑市交易了。”滕睿哲风淡云轻一笑,给大家一个总结,“两人在苏黛蔺受伤昏迷的情况下,进行了胚胎移植手术,并达成了交易协议,拟订合同,构成非法交易,所以法院马上会将邹小涵的那份股判回给滕家,二伯你到时候再做代理主席也不迟!”

    邹小涵这才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连忙改口:“当时我只是让他给我弄孩子,并没有让他给我弄苏黛蔺肚子里的孩子……”

    “行了!”滕睿哲没兴趣听她后面的话,站起庞大的身躯,一双利眸阴鸷睥睨这个疯子,“下一次的庭审你不必去了,这一次你已经把该说的都说了,非常详细!呵,虽然你最后生下的是一个黑孩子,但非法交易已经达成,股份划到了滕韦驰名下,构成犯罪!还有滕韦驰在女子监狱亲自监督枪决的事,他背负命案,是跑不掉的!早晚有一天,他会让二伯你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凌厉的目光扫向滕二伯,勾唇玩味一笑,带着他的秘书和律师转身走出会议室。

    明天法院会再次审理孩子交易一案,此案与离婚案件不同,邹小涵是要背负法律责任的。所谓言多必失,现在邹小涵为了让公众相信她确实生了他的孩子,不得不把当初的交易如实托出,什么话都说出口,那么他就利用这个绝好的机会,让邹小涵自己承认自己犯罪!让滕韦驰把股份吐出来!

    稍懂法律知识的人都会知道,贩卖人口是犯法的,更何况还是交易一个胚胎!就算中间出了纰漏,生了个黑小孩,那交易动机和性质也是存在的,一样是犯罪!

    “滕睿哲!”邹小涵从会议室里追出来,这下子是真的知道滕氏为什么突然邀请她过来了。而且她为了见滕睿哲,毫不犹豫就过来了,就想与他大吵大闹一番,与他针锋相对,牵扯不断,让他永远记住她!

    然而言多必失,这回她是真的惹上麻烦了,接下来的官司会一个接一个!她一边跑,一边跌,邹家的保镖扶都扶不住她,因为她的情绪太过激动,而四肢又呈现一种神经性的失调症状,像一个断了线的木偶,随时都可能会散架。

    保镖不敢碰她,她则俏脸涨红,对滕睿哲高大的背影尖声吼道:“就算你把我告了又怎样,你要回了那些股份又怎样?这些都对我没有影响,拘禁几天就出来了,罪不至死!有本事你把藏起来的那个孩子给杀了,让它不要活在这个世上,否则这辈子我跟你没完!”

    滕睿哲没理会这个疯女人,龙行虎变,大步离去!现在这个女人说的这些都是废话,他只有在打官司、需要她出庭的时候才会见这张丑恶的嘴脸!

    她的这些咆哮、嘶吼、无耻,只会让她和邹家灭亡得更快,让她名垂千史!当然,他是记不住这张脸的,不然会倒胃口,折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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