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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薛飞感冒发烧一事,施宗立渐渐跟薛飞熟悉了以后,便隔三差五的主动给薛飞打电话问候。
薛飞对于施宗立这种示好来者不拒,因为想要在卫生局真正站稳脚跟,在开展工作时畅行无阻,身边没有拥趸是不行的,虽然施宗立不在卫生局工作,但他毕竟是县人民医院的院长,在富来县卫生系统的地位举足轻重,薛飞身边显然需要这样的人。
晚上,施宗立请薛飞在饭店吃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施宗立看着薛飞,一脸欣慰道:“薛局长,说句真心话,你能到县卫生局任职我特别高兴,真的,特别特别高兴。”
薛飞不明白施宗立何出此言,笑着问道:“为什么?”
施宗立解释道:“有些人虽然不是一把手,却经常行使一把手的权利,把富来县的卫生系统搞的乱七八糟,乌烟瘴气。你来了以后,短短三四个月的时间就有新的面貌,真的是难能可贵,也让我对富来县卫生系统的未来充满了期盼和期待,薛局长,你干的好,我支持你!”
施宗立说的是谁显而易见,他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一定不是平白无故的。薛飞问道:“施院长是不是遭受过什么不公平对待啊?”
“哎……”施宗立重重的叹了声气,说道:“薛局长可能有所不知,我这个院长其实是有名无实的。”
“哦?怎么讲?”
“我这个院长在医院只是负责一些看上去不是很重要的工作,而某些人作为党委书记,除了主持医院党委的全面工作,还负责医院的组织人事、工程建设、财务管理、地方协调等工作,可以说是人事财务一把抓,大权独揽,这种情况恐怕在全国的公立医院也是极为罕见的。”施宗立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里有委屈,有怨恨,更有愤怒。
施宗立之所以敢打开心扉跟薛飞说这些话,是因为他看出了薛飞和董文昌不是一路人,薛飞是一个在其位谋其政,真正干事的人。
卫生局老局长退二线以后,施宗立就盼望着能够来一个霸气十足,能够压得住董文昌的新局长。可是当听说新任局长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时,施宗立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彻底完了,肯定会像他一样被董文昌架空的,如此一来,本就积重难返的富来县卫生系统这回又要雪上加霜了。
然而实际情况却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薛飞在卫生局出勤旷工一事上的强硬超乎他的想象,让他难以置信。之后薛飞又施以重拳,打击全县的黑诊所,更是让他大吃一惊,也让他改变了对薛飞的看法。
虽然薛飞年轻,但是却不畏惧董文昌,敢于跟董文昌叫板对抗,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薛飞能做到这一点,说明薛飞有魄力更有能力。施宗立这么多年在卫生局一直没有一个强有力的支持者,如果能够和薛飞搭上关系,对他而言将会有很多好处,说不定还能把失去的权利夺回来也未可知。所以他才主动接近薛飞,向薛飞示好,来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
“他上面是不是有人啊?”董文昌要是卫生局的一把手,能够做到大权独揽,为所欲为还好理解,可他只是个副局长,即便是常务的,干的年头多根基深,也不至于把手伸的那么长,薛飞就猜想应该是上面有人罩着他。
“有,不过已经死了。”
“死了?”
“嗯。他老丈人曾当过富来县的县委书记,后来最高做到过市委副书记。在任的时候提携过一些人,其中就包括现在县委的邢元书记。虽然他到卫生局的时候他老丈人已经都退休了,但余威还在,面子还有,他就倚仗于此在卫生局为所欲为,而且视财如命。只要他伸手能够得着的钱,他就全往自己兜里揣,一点也不懂得跟领导沟通感情,导致他的人缘很差,邢书记也不待见他。后来他想要当一把手,不巧他老丈人脑溢血死了,他没了倚仗,邢书记也不用再看他老丈人的面子了,他想当局长的愿望就没有实现。你没来之前,我听说他还做梦自己能被扶正呢,结果大失所望。”
“这么说现在县里面没有人罩着他了呗?”
“据我所知是没有。不过我听说他好像是想要跟贺县长套近乎拉关系,但贺县长反应平平,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身在官场,上面有人与否非常重要,但不管有多强多大的后台靠山,还是应该高调做事低调做人,尤其是尽量要和上下周围的人处好关系。有些人可能夸你一句,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但要是骂你一句,对你的影响可能就是深远的。所以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应该多铺路少砌墙,多交朋友少树敌。
对于董文昌来说,他老丈人活着的时候,他嚣张也就嚣张了,跋扈也就跋扈了,因为有倚仗嘛。可是依仗没了,上面没有人罩着了,薛飞觉得他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如果不懂得收敛,还是一如既往,那就是作的紧死得快,离倒霉不远了。
施宗立看着眼前的薛飞,他猜想薛飞上面一定也有人,而且来头不会小,至少是市里的领导,不然薛飞即使有能力,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局长,更不会有这么足的底气和董文昌对着干,所以他必须得牢牢的抓住薛飞,坚定不移的跟着薛飞走。
吃完饭,在饭店门口作别后,薛飞就朝家的方向走了过去。
没走多远,就听到背后有人喊“薛局长”,薛飞回身一看,是一个亭亭玉立,面容姣好的女孩,看样子也就是二十岁上下。
“真是你呀,我还以为认错人了呢。你好薛局长,我叫林晓静,是县人民医院的护士,你好记得我吗?”林晓静冲薛飞微鞠一躬,莞尔笑道。
“我们认识吗?”薛飞对林晓静一点印象都没有。
“看来你还是把我忘了。前几天你不是病了半夜到人民医院打针吗,你在施院长的办公室休息的时候,是我一直看护你到天亮的。”林晓静提醒道。
“哦,是你呀,谢谢你,辛苦了。”薛飞那天早上起来根本就没看林晓静的脸,自然就不认识她。
“不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林晓静伸手往前一指问道:“薛局长是要往那边走吗?我家也住那边,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太晚了,我一个人害怕。”
“可以啊,走吧。”薛飞随口说道。
林晓静和薛飞不是偶遇,准确的说是林晓静自己创造出来的偶遇,原本她是打算在卫生局的门口和薛飞发生偶遇的,结果看到薛飞不是一个人出来的,身边还有别人,她就在后面偷偷的跟着薛飞,准备随时假装偶遇。
可惜薛飞一直没有给她机会,和身边的人分开后,直接就进了饭店和施宗立吃饭去了,她只好也进了饭店吃饭。把薛飞盼出来以后,目送施宗立走远,她才追上薛飞,如愿以偿的和薛飞偶遇。
由于不熟,路上薛飞没有主动问林晓静任何问题,一直都是林晓静在不停的问来问去,他只负责回答。
林晓静住的地方离薛飞住的地方不算远,薛飞就把林晓静送到了小区门口才离开。
董文昌因为徐翠翠一事拿了二十五万一直耿耿于怀,虽然利用提拔双封镇卫生院副院长的机会捞回了五万,可毕竟还差二十万呢,董文昌这两天就在琢磨,该从什么地方把这二十万挣回来。
捞钱的主意没想出来,麻烦又来了。
“你过来有事儿吗?”董文昌看着菅瑞亭问道。
“有点事儿,我先喝口水。”菅瑞亭是龙沟镇卫生院副院长,在董文昌的面前他丝毫不拘束,一点也不见外,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就大口的喝了起来,董文昌直拿眼睛瞪他。
“到底什么事儿啊?”看到菅瑞亭连喝了三杯水后还要接第四杯,董文昌看不下去了,心说你是来跑我这儿混水喝的吧?
听到董文昌说话,菅瑞亭就没接第四杯,他把用完的一次性纸杯放回了饮水机下面的柜门里,然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董文昌见了直皱眉头。
“你啥时候把钱退给我呀?”菅瑞亭问道。
“退钱?什么钱啊?”董文昌从没跟菅瑞亭借过钱,他不明白菅瑞亭要的是什么钱。
“开诊所的好处费啊。当时我一次性给你的是两年的钱,结果才干了半年就被你给查封了,我不能吃亏啊,你得把钱退给我。不过也不用都退,三万块钱,你退我给两万就行了。”
菅瑞亭本人在龙沟镇卫生院工作,私下里又在龙沟镇开了三个诊所,都是无证经营的黑诊所,由他老婆和亲戚看管,为了不被查,当初在开诊所之前,他给了董文昌三万块钱的好处费,他是在跟董文昌要这笔钱。
董文昌听了菅瑞亭的话一愣,随即冷笑道:“菅瑞亭,你是不是脑子坏了?这种钱你也好意思往回要?”
董文昌有点难以置信,他收了那么多黑诊所的钱,还没有一个敢上门来找他退钱的,菅瑞亭居然敢这么做,他觉得菅瑞亭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胆,就是不想在龙沟镇卫生院干了。
“我为什么不好意思啊?我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我给的是两年的钱,诊所没开到两年你就给我关了,你难道不应该把钱退给我吗?”菅瑞亭说的理直气壮。
“是我想关的吗?这事儿要怪,你只能怪薛飞。”
“那我不管,我就知道我把钱给你了,是你把诊所关的,我只能找你。”菅瑞亭伸出手问道:“你是给我现金啊,还是给我支票啊?你要是给我支票我还得回家去一趟身份证,这趟过来……”
“你给我上边去!”董文昌指着菅瑞亭发怒道:“我告诉你菅瑞亭,我没有钱,就算是有钱,我也不可能把钱退给你。你以为我跟你过家家玩游戏呢是吗,还退钱,亏你想的出来!”
“你这意思就是死活不给呗?”
“没错,我就不给你,你能把我怎么着?”
菅瑞亭摆摆手,像变脸似的,忽然改变态度,语气软下来说道:“我不能把你怎么着,你是大局长,我能把你怎么着啊。董局长,你也知道,我们在下面的人想要挣点钱非常不容易,你说我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我给你的钱你可以不退,但是你总不能真的我让我亏着吧,你说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我在卫生院当副院长已经三年了,这副的总没有正的好,你看能不能把我给扶正了呀?”
董文昌才弄明白,敢情菅瑞亭要钱是假,真正的目的是想当院长,这个圈子绕的太大了。董文昌说道:“你再等等吧,下半年平原镇卫生院的院长到期后就不干了,到时我会优先考虑让你去接班的。”
菅瑞亭摇摇头说道:“我家又不在平原镇,我去平原镇干吗呀。我就想在龙沟镇待着,另外龙沟镇卫生院院长的位置不是一直就空着吗……”
董文昌一听,顿时就炸了,他一拍办公桌站起身说道:“菅瑞亭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你他妈跟我装傻呢是吧?龙沟镇卫生院有没有院长你不知道吗,怎么着,你还想取代她,你他妈脑袋被门挤了吧?”
菅瑞亭不怒不急:“董局长,我不想难为你,要么退钱,要么让我当院长,你总得选一个吧?你不能不给我活路啊。”
“你少跟我来这一套,我一个都不选,你他妈赶紧从我眼前消失,立刻马上消失!”
菅瑞亭笑了笑说道:“董局长,你不讲究啊,你要是这么办事儿,你可就别怪我了。”
“威胁?你在威胁我是吗?我告诉你菅瑞亭,别的地方我不敢说,在富来县你想怎么玩都可以,老子陪你玩到底。”董文昌心里有数,他是收了菅瑞亭三万块钱不假,可是菅瑞亭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他收了三万块钱,所以他根本不怕菅瑞亭出去乱说。
“好,那咱们走着瞧。”菅瑞亭用手点指了一下董文昌,说完转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