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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在玉在一身后,经过一条蜿蜒曲折的的小路,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巨大的石洞,洞中被分割成了无数狭小的空间,每一个空间内都关着一个犯人。而这里,就是玉在一与他口中的犯人爷爷相识的地方。
自从从望风崖回到宗门已经过去了二十天,二十天内,苏九音将圆满境后期的修为彻底的巩固,不仅如此,那九天银河的碎片也在被福缘珠稳定的吸收着,已经有了一小部分的变化。
气运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苏九音隐隐的能够感觉到一些很微妙的变化。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言说,但周围发生的一切变化却逃不过她的感知。
她本能的觉得,这块九天银河的碎片会给她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只是这种变化是好是坏,又能达到什么样的程度,却不是靠猜就能猜得透的。
一切都在按照轨迹运行,二十天后,玉在一亲自来她的住处找她,说是到了他该去巡查牢狱的时间,所以,作为助手,玉在一将她也一并带到了牢房,准备让她见见那个犯人爷爷,看看是否与宽伯是同一个人。
作为外门大师兄,玉在一一般无需去接那些需要力气的任务,投靠他的那些外门弟子们自会为他解决。但是,外门弟子又不能完全不接任务,所以,这个巡视牢房这种只需走个过场的任务便几乎成了专程为他准备的任务。
玉在一也就是在这里巡查时认识了他口中的犯人爷爷的。因为他的家世与之有那么一点点的联系,这才保持着联系。他锦囊中的玉笛也就是那个时候犯人爷爷送给他的。
魂元宗的牢房并不止一处,所关押的犯人也都是能分出三六九等的。像是此处被外门管辖着的牢房里关押着的多半都是些修为奇低,甚至是没有修为的人,是外门弟子也能轻轻松松压制的存在。
苏九音之所以觉得此处一定关着宽伯就是因为宽伯是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就算魂元宗上下因为她的关系或许会对宽伯多些关注,但宽伯毕竟不是自己,对魂元宗来说有没有那么大的价值还是两说,所以,让他继续待在低级的牢房中的可能性还是很高的。
与前世电视里看到的那种脏兮兮、一堆人关在一起鬼哭狼嚎似的牢房不同,相反,这牢房十分规整。虽说每一个独立的空间都不大,也就仅够放上一张桌子一张床,但却意外的很整洁,并没有给人脏乱不堪的感觉。
玉在一已经按照流程开始巡查牢房,此时,那些看管牢房的弟子已经被玉在一吸引了注意力,而苏九音则按照玉在一指引的方向,直接走向了那个他口中犯人爷爷所在的牢房。
站在一扇巨大的铁栏杆之前,苏九音偷过铁栏杆之间露出的缝隙仔细的看了看,只见一个略显佝偻的老人背影苍凉的倚在墙角摆放着的一张小床上,呆呆的坐着,仿佛连呼吸都静止了一般让人心酸。
“宽伯……”苏九音发觉自己声音都有些哽咽。明明自己就不是一个十分感性的人,但见到这个老人因为自己儿吃了这么多的苦,她的心就像是被绳子勒的紧紧的一样喘不过气来。
当“宽伯”两个字在牢房外回响,苏九音就见那铁栏杆里面的人似乎动了一动,随即又一次沉寂了下去没有了后续的动作。
“宽伯……”苏九音手紧紧的抓着铁栏杆,尽量将声音平稳下来,不想引起守牢弟子的注意。
终于,那略显佝偻的背影僵了一僵,然后就见那背影的主人艰难的挪动着身子,慢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就像看见什么神奇的宝物一样的看向了苏九音,然后却露出了一丝茫然,眼神呆滞起来。
看到那张熟悉的脸,苏九音强忍着要哭出来的冲动,嘴角的笑容慢慢放大,那种发自内心的喜悦无论如何都掩藏不住。
“你是……”宽伯一脸的防备,身子又往墙角缩了一缩,企图拉开他与苏九音的距离,越远越好。
苏九音摸摸自己的脸,这才想起来,此时此刻,她是易容进入这里的。这一瞬间面对着宽伯的人是苏琴,那张前世与苏九相同的脸,但却并不属于苏九音,也难怪宽伯会一脸的茫然与无措。
“宽伯,我是九音。”苏九音声音放的很低,却正好能被宽伯听清。
宽伯听到‘九音’连个字,眼神立马一亮,只是脸上的疑惑神色并未卸下,似乎生怕这一切都是魂元宗设的一个局一样,依旧不敢靠的太近。
“小姐……?”宽伯有些迟疑的叫了一声。
“宽伯,是我,你不要太大声,免得将其他人引来,我只是先来看看你,确认你安全才好想法子救你出去。因为我的事情连累宽伯遭此横祸,都是我做事不够果决的错。宽伯,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你在委屈委屈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让你安然无恙的离开这里。相信我。”苏九音声音并不大,但目光却十分坚毅。
“你是……小姐……?”宽伯似乎还在纠结苏九音这张跟从前长的完全不一样的脸,依旧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我,宽伯。我带了易容面具,换了张脸孔,否则也不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魂元宗的地盘。现在强行将你救出去一定不会成功,但不用太久,宽伯,我一定不会再留你在这里受苦。”苏九音迅速的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下来,露出了那张属于苏九音的脸。在宽伯看清楚之后又立刻将面具戴了回去,以免被人撞到惹出事非。
她现在在魂元宗的敌人可是不少。刨去那些跟风仇恨的人之外,真正恨她入骨,希望她碎尸万段的人就有好几人,且每一人都是可以独霸一方的大人物。
至少在魂元宗是如此。
宽伯在看到苏九音那张熟悉的脸时险些没哭出来。被楚秋抓到魂元宗的这段时日,就算是遭受到了任何的酷刑,他都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惧意。
他是小姐的老奴,不能为小姐丢脸,更不能因为自己让小姐遭受危险。
他虽然是个普通人,弱小、无能、命如蝼蚁草芥。可是,只要有了想要保护的人,那么,就算是付出一切都可以头不抬眼不眨,昂首挺胸的去面对所有的凶险。
从前,他想保护的人是夫人,可是他并没有能力让夫人幸福,他改变不了苏寻的花心与无情,改变不了夫人在苏家不受重视甚至任人欺辱的现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夫人一次次的在漫漫长夜里看着门的方向,等待着一个人能够走进那个小小的院子,再对她说那些俘获她的甜言蜜语。
可是,现实太过残酷。就算夫人一心爱着那个男人,即便到死也没有能真正的恨起他来,只能带着满腔的遗憾与不甘撒手而去,留下一双幼小的儿女去继续面对那残酷的所谓“家”。
他恨自己的无能,但却对此毫无办法。他只是一个老奴,就算是在普通人之中也是最底下的存在。
他没有修仙天赋,无法成为人人敬仰的修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以一个老奴的身份守护在夫人留下的这一双儿女的身边,对他们不离不弃,可是即便如此,他却依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少爷继续受苦而无能为力。
少爷烂泥扶不上墙,小姐又是个没有灵根的人,这些年来,在苏家委曲求全挣扎求存,他亲眼目睹着小姐性软弱走向刚强,从绝望走向希望。
他该为小姐的转变感到高兴,但却没有想到有一日竟然会成为小姐的累赘。
他是弱小的平凡人不假。可是,如果抓他来的目的是为了对小姐不利,那么,他就算拼得一死,也绝不会给小姐添麻烦。
本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小姐了,没想到,老天眷顾他,竟然会让自己在此时此刻此种情景之下又再见到了他一直看着长大的小姐,他死都无憾了。
他艰难的拖着手链脚链,一步一爬着朝着苏九音的方向,伸出手似乎想抓到些什么,但是浑身无力,一次又一次的摔倒。
看着宽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苏九音这才发现宽伯浑身上下密布着各种细小的伤口。
待到宽伯爬到她面前,她猛的掀开宽伯单薄的衣裳,看到宽伯浑身上下那些密密麻麻的鞭痕,苏九音简直睚眦欲裂。
“他们打你?”苏九音轻轻喃喃着,似乎是在询问,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小姐别为老奴担心。别看老奴不过是个糟老头子,但也绝不会向小姐的敌人屈服。”宽伯依旧是那一脸的慈爱,明明消瘦了许多,但目光中的温柔却丝毫不减,继续道:“倒是小姐,这里如此危险,你怎能轻易涉险?”
“宽伯,告诉我,是谁对你用的刑?”苏九音的目光平静如水,但了解她的宽伯却感觉到了那平静的眸子之下隐藏的滔天怒火。
“小姐,小不忍则乱大谋。小姐不必担心老奴,老奴命硬着呢,不会有事。小姐赶快离开魂元宗,越远越好。小姐是天才,比之魂元宗的任何人都要优秀,待到小姐有一日修为超过那老贼,老奴就可以与小姐团聚了。”宽伯微笑着安抚苏九音,直到现在,他还是将苏九音的安危放在了第一位。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