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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板很不耐烦,要赶她走,罗阿姨看见小女孩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瘦瘦的,面色蜡黄,挺可怜,她动了恻隐之心,人若没有难处,哪里会求人呢?

    罗阿姨于是帮着小女孩给老板说好话,说小女孩可以跟她一起住,还说过几天她家里有事请,要请一段时间的假,老板临时请人不好请,现在把这个小女孩留下,学一段时间,正好可以接着做,老板于是答应了。

    小女孩说她叫林小英,十四岁,不过老板和罗阿姨都怀疑她的年龄是假的,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小,顶多十一二岁的样子,怎么都不像个十四岁的女孩,不过并没有人追究她的年龄,因为那时候还没有不准雇用童工这个规定。

    小英很勤快,干活从不偷懒,罗阿姨很喜欢她,老板夫妇也还算满意,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小英来了不到一个月,罗阿姨的儿子高考结束了,罗阿姨请假回去看儿子,想着儿子终于熬完了三年艰苦的高中生活,现在可以彻底放松放松了,她想陪儿子在家多呆一段时间,等到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下来再回饭店来,所以请了半个月的假。

    那时候是夏天,生意处于淡季,小英又已经学会了馆子里的很多事情,罗阿姨请半个月假也没有什么打紧,老板于是同意了。

    罗阿姨直接到学校去找儿子,不料,学校正在四处找她,因为她没有电话,学校只有派学生到她的家里去找,但她又不在家里,现在她一出现,学校领导就亲自来跟她谈话了。

    领导怀着悲痛的心情,沉重地告诉罗阿姨一个十分不幸的消息:她的儿子田贵下河游泳,溺水身亡了!

    罗阿姨惊呆了!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含辛茹苦将儿子带到这么大了,考大学了,过几年她就该亨福了,儿子却没有了!

    罗阿姨痴痴呆呆的,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

    当看见太平间里儿子浮肿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一点人间气息的时候,她号啕大哭,悲痛欲绝!

    罗阿姨年轻的时候,因为她父亲欠了一个男人的钱还不上,不得不把女儿嫁给了这个男人,但这男人不学好,不务正业,整天在外喝酒打牌,喝酒喝醉了,或者打牌输了钱,回来就发脾气,抓着罗阿姨打,打头打脸不算,还踢她的肚子,罗阿姨怀的几个孩子都被男人打得流了产。

    男人因为喝酒喝坏了胃,后来一沾酒就胃痛,不得不戒掉了酒,年纪渐渐大了,脾气没有年轻的时候那样暴躁,才很少打罗阿姨了,罗阿姨直到三十岁才生下田贵。

    田贵上初二的时候,罗阿姨的男人一病不起,不久就死了,罗阿姨嫁这个男人伤透了心,从此以后不再找男人,和儿子两个人相依为命。

    罗阿姨原以为儿子是她唯一的依靠,却哪里知道,田贵因为高考结束了,很兴奋,和同学们想要好好放松放松,于是一群孩子跑到河里去游泳,结果他下去后就再也没有起来!

    罗阿姨哭干了眼泪,万念俱灰!原以为儿子大了就有了依靠,这一下儿子去了,后半生她还能依靠谁?

    田贵的同学轮流到家里来看望她,安慰她,游小锋也来过,并且说,田贵是他的好朋友!

    罗阿姨以前听田贵说过,游小锋是他们班上成绩最好的学生,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田贵再怎么努力也超不过他,再加上游小锋是那群学生中长得最漂亮的男生,因此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田贵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来了,他考上了一所全国著名的大学,那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他多次告诉妈妈,他一定能考上那所学校,过几年毕业了,他要找一个好工作,不再让妈妈受累了,要让她好好亨福!

    他如愿以偿考上了,但他却再也没有机会进入那所学校了。

    看着这张录取通知书,上面“田贵”两个字是那么醒目,罗阿姨仿佛看见了儿子的笑脸,如果他还活着,一定会高兴地拉住妈妈的手,笑着说:“妈!我考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想着想着,罗阿姨再一次泪流满面,痛哭失声!

    罗阿姨捧着录取通知书,来到田贵的坟前,抖抖擞擞地放下,嘴里念叨着:“儿子!你考上大学了,你的录取通知书已经寄来了,再过一个多月,你就可以到那所大学里去读书了……”

    罗阿姨哭得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接着说:“儿子!下面有没有大学?有没有你喜欢的大学?你到了那边还能不能继续读书?儿子,妈妈知道你喜欢读书,我把这张录取通知书捎给你,你拿着去报名吧!啊?”

    罗阿姨把录取通知书点燃,看着跳动的火苗,她觉得那是儿子的笑脸。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了,罗阿姨渐渐从丧子的悲痛中走了出来,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日子还得过下去,罗阿姨知道,她不能让儿子担心她,只有她活得好一点,儿子才能含笑九泉。

    罗阿姨振作起精神,以后没有儿子可以依靠了,凡事就靠自己吧,活一天算一天,要死的时候再说要死的话!在家里睹物思人,徒惹伤心,还是出去打工算了,于是,她又来到了那家饭店。

    饭店对面那一家竞争对手因为家里出事关了门,这一家的生意就空前地好起来,几个人天天忙得团团转,老板请过几个人,却都不甚如意,现在看见罗阿姨回来了,喜出望外,自然又留下她了。小英看到罗阿姨回来,更是高兴得跳了起来。

    半年后,罗阿姨发现小英不对劲,她的肚子大了起来!

    老板也发现了,找了个借口,把七个月的工资一次性结给小英,不顾她的苦苦哀求,让她离开。

    罗陈姨看见小英无处可去,就让她继续住在她的小屋里,在她的追问下,小英诉说了事情经过。

    罗阿姨的住处到饭店有十多分钟的路程,本来老板安排她住在饭店的杂物间里,但罗阿姨因为空闲时会拣些纸箱子一类的废品卖,杂物间小,里面又放满了米呀、油呀一类吃的东西,罗阿姨怕拣回来的废品把那些弄脏了,再说也挡路,老板会报怨,罗阿姨就自己租了一间小屋。

    那是一个巷子的尽头,周围高楼林立,挡住了阳光,屋里阴暗得像地下室,白天都看不到光亮,房间很小,进门就是床,不过房租便宜。

    房东住在另一个地方,除了收房租水电,平时基本不来,所以就算她堆满废品,也不会有人干涉。她把废品塞在床下,床头的空隙也塞满了废品。

    房间里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因为在饭店吃饭,所以也不需要炊具。小英来了以后,两个人就挤在一张床上。

    罗阿姨请假回家后,小英晚上下了班只有一个人跑回去住。

    这天晚上,最后一桌客人吃完饭的时候,已经十点过了,他们才忙着收拾,罗阿姨没有来,小英一个人要干两个人的活,一直忙到十一点过才做完。老板在后面锁门,她跟老板打了招呼,便独自走了。

    走进小巷,巷子里黑乎乎的,连路灯都没有一盏,据说这条小巷快要被拆了,所以没有人过问路灯的事情。

    天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只能看见暗灰色的天空,小英知道,老人们把这种夜晚叫“天光月”

    但周围林立的高楼将这天光月挡得连路面都看不清,小英心里有点害怕,急匆匆往前跑,却不防和从对面过来的人撞了一下。

    小英抬起头来,借着朦胧的天光月,模模糊糊瞧见那人提个酒瓶一类的东西,正在一边走一边仰着脖子往嘴里灌,那人被她撞了以后,含混不清地骂着什么,小英不敢说话,埋着头跑了。

    到了小屋前,小英拿出钥匙开门,黑灯瞎火的,钥匙找不着锁孔,用指头探了又探,好一会儿都没有打开。

    小英忽然听见背后传来沉重的呼吸声,她吓得汗毛都倒竖起来,回头一看,背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提着酒瓶,偏偏倒倒向她身上栽过来,满身都是酒气。

    小英吓得魂不附体,又急又怕,好不容易打开了门,急忙进去关门,那人跟着她往进挤,她拼命拦也拦不住,那人挤了进来!

    小英急忙开灯,如果灯亮了,这人一定会被吓走的,坏人都喜欢在黑暗中干坏事。

    不料,因为心慌,用力过猛,灯没拉亮,拉线却拉断了!

    在她惊恐万分中,那人已经向她扑了过来,房间太小,退无可退,逃无可逃,她被那人抱住了!

    那人在她的脸上乱亲乱啃,一股浓浓的酒味熏得她几乎要窒息!

    她不敢喊叫,这里白天也人烟稀少,晚上更不见人,喊叫也是徒劳,她怕她一喊叫会更激怒了他,况且十四岁的小女孩遭遇这种突发状况,没吓得晕倒在地已经不错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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