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0 运否天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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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短暂的沉默。

    以自我为中心的两种气场无声的碰撞、冲突。

    攀附于固定式载货平台升降架上的两人，虽然彼此都无法直视对方的脸，但却能凭意识清楚地确认到对方现在的表情。

    “呐，我说。”

    首先打破沉默的、是突然停止攀爬动作的艾莉诺亚。

    这次，声音比以往要严肃许多。

    “呜诶？”

    察觉到艾莉诺亚微妙的语气变化，雨竹柚发出奇妙的惊讶声。

    “……”

    不知道是觉得难以启齿，还是在组织着语言，总之，艾莉诺亚并没有立即回应对方，而是反转身体，一只手缠绕在维修横梯上，另一只手紧抓升降架，以遥远而深邃的目光俯瞰着整个废旧工地。

    “怎、怎么了嘛？有话快说啦，很吊人胃口耶”

    被艾莉诺亚这有些蹊跷的反应弄得心里毛毛的，雨竹柚为了掩饰心中的不安而用体内某处存在的遥控器调高了音量。

    “……为什么……不追上来……？”

    艾莉诺亚用低沉而怠惰的腔调串联起只言片语，脸上笼罩着一层不易察觉的阴霾。

    “哈？你到底想说什么呀？”

    缺失了主语的话语让雨竹柚一头雾水。

    “那个大块头……为什么不追上来？明明拥有那样恐怖的弹跳力和比谁都要暴躁的脾气……”

    艾莉诺亚试着从视线开阔的高处寻找着黑色巨人的身影，但整个废旧工地内都是空荡荡的，除了活塞式混凝土泵内溢出的砌筑砂浆还在不断顺着冰面向外蔓延，周围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

    敌人不像是那种会轻易放弃的人，也不会那么仁慈地故意给对手以喘息之机。

    无法形容。

    但是、绝对有哪里不对劲。

    “那家伙……把自己隐藏起来了吗？还是……？”

    因为艾莉诺亚的话而重新审视「战场」的雨竹柚，紧咬着嘴唇，凝聚起意识，留意周围大气中魔力残渣所引发的波动。

    “不会……吧？”

    身体猛地一震，精神捕获到的杀伐之息给平缓的意识带来巨大的冲击 ，仿若在平静的湖水中搅起惊天巨*。

    「——」

    视网膜充血，视野一片猩红。

    暂时坏损的眼球，模糊地确认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时计塔」瑟雷妮雅大图书馆（Selesnya）的【守门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与固定式载货平台等高的建筑顶端，与黑暗融为一体。

    丑陋不堪的脸上浮现出残忍而狰狞的笑意。

    在黑暗的洪流中若隐若现的恶魔之微笑。

    “——死吧，死吧，全都去死吧”

    蠕动的嘴唇吐出无比恶毒的诅咒。

    伫立在虚空中的、庞大的身躯动了。

    斯图亚特狞笑着解开缠绕在右臂上的圣骸布，伴随着令人精神崩溃的魔力震荡从散开的圣人裹尸布中大量涌出的是黑压压地扎堆绕动的、不计其数的黑色线形虫。

    以鲜血淋漓的肉体断面为饲育箱，培养出的可怕生物密密麻麻的绻拥成一团。

    ——那是、足以让密集恐惧症患者当场晕过去的恶心场面。

    “唧咕、噶唧……”

    蠕虫一般的生物发出与蝉鸣很相似，但却更低沉的嘶鸣。

    无数诡异的嘶鸣声叠加在一起，振动大气。

    ——与之前所有的攻击都截然不同的，压倒性的死亡感。

    那种东西，雨竹柚仅凭外形就能清楚地判断出它的名字：

    「三死魔虫」。又称“溃烂之触”。

    本质上并非“蠕虫”，甚至不具备一丝蠕虫的特性。蠕虫类的拟态也是由于大量异质魔力的涌出而导致的。其真实面貌是数千种“诅咒”的聚合物。

    「三死魔虫」中包含着的诅咒大多只是会让人生病或者意识出现恍惚的低等诅咒，但就是这些微弱的负面魔力却会在人的肉体中发酵成为令人胆寒的魔力生物。

    通常来说，魔术师会用新鲜的尸体来培育「三死魔虫」，但像斯图亚特这样将「三死魔虫」直接饲养在自己体内且数量如此巨大的，则相当罕见。

    斯图亚特利用瑟法斯的圣骸布（the shroud of Saint Servatius）的神性来抑制「三死魔虫」对自身的影响，并在平时将其不完全封印，以便在圣骸布解除的时候能够随心所愿的驱役这种危险的魔力生物。

    而从现状来看，成千上万的「三死魔虫」正逐渐从沉睡状态中苏醒，一旦它们完全醒来，便会对斯图亚特以外的人发动无差别攻击。

    由于其本身就是由“诅咒”构成，所以一旦有人被「三死魔虫」咬伤，伤口的溃烂将会在短时间内传遍全身，最终会让那人迎来痛苦万分的死亡。

    最为要命的是，雨竹柚和艾莉诺亚都被斯图亚特的海姆之裂隙（the crevice of Hel）阴*到了活动不便的半空中，完全暴露在「三死魔虫」的攻击范围之内，成为了名副其实的“活靶子”。

    攻击一旦发动，连回避的余地都没有，两人将被这密密麻麻的「三死魔虫」完全吞没，尸骨无存。

    “唧咕、噶唧……”

    像是要把空气撕开似的，无法用肉眼计算的三死魔虫汇成溴暗潮水向雨竹柚与艾莉诺亚袭来，拉开死亡盛宴的序幕。

    “那是……什么？”

    艾莉诺亚瞪大了双眼，金属般沉重的死亡感让肺部无法呼吸。

    虽然不知道在视野中迅速铺开的暗影究竟为何物，但自我意识仍然对其本能的产生一种无法驱散的恐惧。

    「────────」

    雨竹柚屏住呼吸，强行按下脑中的“开关”，跳过魔术刻印强制启用她那天生畸形的魔术回路。

    “呃啊啊啊啊————————”

    烧灼般的剧痛霎时间传遍全身，柚子痛得大叫了出来。

    「——Substanz（物质）、 Ausschütten（倒出）」

    不顾烧坏魔术回路的危险，强制将装 “月牙刃”从体内“倒出”，将其归还本源。

    然后、抬起她那柔弱地不举针黹的白皙手臂，准备再次启动“装载”（Laden）魔术。

    可是——已经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了。

    恶毒的阴影暗潮铺天盖地的涌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