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为谁解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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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坐在他对面树上额头纹了个鬼脸的人一拍树干：“可恨上次碎金、碎甲将咱们绊住，没能知道他们大张旗鼓的出城究竟为何。”另一边左侧脸颊纹了个青色火焰的人提议道：“不若回报族长……”

    “哼！”纹着鬼脸的人一脸不屑，“他上次被那什么细柳虎头杀破了胆，能拿出什么主意！还不如直接去跟大祭司商量。”“可是……”纹着青色火焰的人尚在迟疑，纹着青龙的人已从树上跃下：“走！”几人慌忙跟上。那纹着鬼脸的人还不忘朝那不敢说话的青甲战士一挥手：“传令撤退，安葬死者！”那青甲战士应了一声，转身传令去了。

    赤雪城，七杀堂。

    天已近黑，七杀堂的小广场之上燃起了篝火。羽杉、鬼面、寒风、丘雪坐在一边，琴儿、水火、羽迎鹤、羽舞鹤则坐在他们对面。四对有情人两两相视，含情脉脉。把坐在羽杉和琴儿之间的索隐玉弄得郁闷不已：“我说各位，你们这是来给我解忧，还是来给我添堵？”

    “哈哈……”几人闻言都笑起来。舞鹤边笑边说：“活该！以前我们五个都在你身边，你也不知道把握住机会。现在眼红心酸，可已经来不及啦！”“舞鹤——”迎鹤见索隐玉眉头不易察觉的地皱了一下，嗔了舞鹤一句。但忍不住转过头又对索隐玉道：“不过也不怨舞鹤说你，伶姐姐和若姐姐在西城陪你这么长时间，你竟都没有抓住一个？还是说……你心中另有他人？”

    “咳——”本来听到迎鹤说舞鹤，索隐玉略感欣慰。端起酒杯刚喝一口，却又听到后面这几句。差点儿没被呛着，剧烈地咳嗽起来。舞鹤眼前一亮，则顿时来了兴趣：“对呀对呀！你心里是不是有人？不会是大姐吧！那你可有得等了！”“好了，打住打住，”丘雪急忙捂住舞鹤的嘴，“别刺激他了。”“……”索隐玉无语，只得闷头喝酒。

    “哎——对了，怎么不见铁镜和洛虎婷？”寒风见状急忙岔开话题。“他们？”这几人之中，也只有水火和索隐玉知道了，水火微笑不答，索隐玉只得开口：“从洛虎丘他们出去开始，就天天去东门那儿守着，风雨无阻雷打不动。什么都不管，弄得现在很多人都不记得他们了。”

    “何止是他们，”琴儿说道，“就连我们这次回来都觉得陌生得一塌糊涂。那种感觉，就像刚入城的时候一样，一切都得重头再来。”“唉！”这句话说中大家心事，几人齐齐一叹。

    索隐玉忽然笑了：“你们几个，说是要开导我，怎么反倒弄得自己一个个垂头丧气的。”羽杉几人面面相觑，竟然让一直郁闷的索隐玉给开导了，真是郁闷。不知是谁忍不住先笑出声来，几人一起大笑，浑然忘却了适才的忧心烦恼。水火笑着还不忘偷眼看向琴儿，见她也笑得没心没肺，心下一叹：这样快乐的时光，还有几天呢？

    独木寨。高墙耸立，刁斗森严，远远望去仿佛建立在密林之中的要塞堡垒。

    原来独木寨的先人，乃是当年幽都兵锋初临大荒，当时的坤德王朝土崩瓦解。最后一支劲旅在大将独孤缨雄带领下浴血奋战杀出重围，在赤雪城一带落脚建城，当时名叫独孤城。用以屯粮练兵，伺机反攻。

    谁知后来风云变幻，圣治天朝在征战之中崛起，尽得民心。独孤缨雄深知事已不可为，感叹“大厦将倾，独木难支”，改姓独木。独孤城也随之易名独木城。

    焚龙乱世之时，独木城崩毁为黑渊，大部分族人或被魔化或遭吞噬。当时共同执掌全族事务的乃是独孤缨雄之后独木一行与独木一秋。独木一秋见黑渊之祸绝非独木一族可以抵御，力主邀请外援。独木一行虽然反对，但后来黑渊死兽脱出，为了全族他也只得同意。

    后来尊神、雪神联手镇压死兽神骸于此，而独木一族却早已元气大伤，失去镇压死兽的能力。尊神遂于独木一秋相商，以雪神为主在此重建一城，引动赤雪山寒气冰封黑渊以镇压死兽神骸，并承诺独木一族也可以居住在新城之中。

    此事一举两得，独木一秋自然同意。不料独木一行却认为此举乃是侵夺先人故地，誓死不从。双方僵持之时，黑渊之上的封印却因得不到寒气补充而出现摇动，眼看死兽神骸即将挣脱。

    雪神当机立断，以武力驱逐独木一族。独木一行自然不敌，率领族人向东退却至以前屯粮所筑的仓城，建立独木寨。自此与赤雪城结下世仇，常常联合幽都后裔天鸦人、因黑渊死气而异化的蜮弓族围攻赤雪城。

    直到后来赤烈雪接掌赤雪城主之位，杀伐决断。又大开内城招纳栖身赤雪城的江湖人士进行试炼选拔，壮大实力。三族才开始收敛，但仍不时截杀出入赤雪城之人。前段时间杨锡保为了追查碧柳庄之事来此，击败族长独木青华，更是让独木寨引为奇耻大辱，认定这是赤雪城派人示威之举。

    独木青华也因此威信尽失，若非族长都有任期且在任期内不能随意罢免，怕是早已失去了族长之位。因此在树林伏击洛虎丘四人失利之后，以纹有青龙之人为首的几人才会绕过族长去寻找早已退居幕后不问世事的大祭司独木一行。

    此时的独木一行正在自家院中闲坐。人们都说人一旦上了年纪，就会将一切看淡，多大的仇都能泯于一笑之间。但对于有些人来说，仇恨，就如烈酒一般，时间越久就越是浓厚。

    独木一行便是这一类人。虽然他也时常怀念自小与独木一秋一起长大的时光、执掌全族之时的艰辛、力战邪魔之时的默契。但更多的，还是把早已避居赤雪城的独木一秋视为叛徒罪人。每每思及此处，他就会不由自主地用力握拳。久而久之，左手都有些伸不直了。

    轻轻的敲门声将他从对往昔的思绪之中惊醒。他正一下坐姿，开口道：“进来！”门开，脖子上纹有青龙的独木青龙、左脸纹着青色火焰的独木青焰与额头纹有鬼脸的独木青鬼鱼贯而入，恭敬行礼。

    “是你们，青罗呢？”独木一行脸上露出喜色。这三人与独木青罗，乃是独木寨年轻一辈的后起之秀，能够担当全族重担的人选。四人不仅天资聪颖，也时常来向他请教修行之中遇到的难题。独木一行以为这次又有难题，便问道：“可是修行之中又遇上了什么问题？”

    独木青罗摇头道：“不是。”将事情述说一变，最后说道：“此次他们公然打出‘赤雪城’的旗号，大张旗鼓的出城。孙儿揣测，定是有什么大事将要发生。”独木一行听得眉头皱起。前次洛虎丘四人出城之时恰逢他闭关。虽然后来得知，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此时听独木青龙一说，顿时感觉疑点颇多。

    独木青焰猜测道：“会不会是与其他势力结盟？”结盟？这倒有几分的可能。够资格与赤雪城结盟的，定然是传世宗门。赤雪为表诚意，打出旗号也是合情合理。只是，以赤雪城的地位、作风，就算结盟也该是另一方派使者来而不是赤雪城派使者去才对。独木一行眉头越皱越紧。

    独木青鬼道：“还是说他们准备正式以宗门形式在江湖之中行走？”以前从赤雪城出去的人，要么回归原来的宗门，要么闲散于江湖之中。也因此赤雪城虽然以神秘闻名，但给大部分江湖人物的印象也只是神秘而已。

    只是，赤雪城有必要这么做吗？独木一行无法肯定。不过独木青鬼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另外一点：在江湖之中行走。独木寨一直隐世，对江湖动向几乎一无所知。譬如这次，若独木寨有一二传人在江湖行走，怕是早已将情报传回，也就不用在这儿费心去猜了。

    是时候改变一下了！念及此处，独木一行缓缓开口：“青龙，去请族长过来。”“请他干什么！”独木青鬼崇尚武力，也因此对败于外人之手的族长独木青华最为不满。独木青龙也面露迟疑之色。独木青焰见此情景，小心地开口：“要不我去？”

    这几人虽然与族长乃是兄弟辈，但现在还对族长保有三分尊敬的，也只有独木青焰了。独木一行心中赞许，嘴上却不留情：“没有你的事！独木青龙，去，恭敬地把族长请来！”他不仅连名带姓一起喊，还特意加重了“恭敬”与“请”的语气。

    “是！”独木青龙不再迟疑，领命而去。独木一行看眼独木青鬼：“记着，他始终是族长，是你们的大哥！你们这样势利，不仅长不了面子，反而让外人看了笑话！”“是！孙儿知错！”独木青鬼羞惭满面，躬身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