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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野之上,剑拔弩张之时,吕归磷突然退走,持剑人却并不敢因此而放松。因为这威逼而来的气势不单单只是针对吕归磷,同时被笼罩的还有自己。是敌?是友?还是偶然路过?持剑人无法判定,更不敢妄动。
直到那适才经过的一人一兽从视野中消失,这股气势才骤然散开。而持剑人也因此明白过来:发出这股威压的人是为了保护这个恍如行尸走肉的白衣人。
一夜狂奔,又遇上逼人威压,持剑人也感到不支。此时威压既已消散,他便将熟睡的孩子小心地放在地上,自己盘坐在一旁调息。真气在体内运行几个周天,持剑人吐出一口浊气,睁开眼睛却吃了一惊。对面不知何时坐着一个三十上下的白衣人,正用慈爱的目光看着草地上的孩子。
见他行来,那人抬头一笑:“好些了吗?”持剑人愣愣点头,这才想起来问道:“这位兄台……”那白衣人不待他说完便已淡淡说道:“在下战羽殇。未知兄弟尊姓大名,这孩子又是怎么回事,竟会引来鬼物追杀呢?”
此话一出,持剑人便已知道他正是那惊走吕归磷之人,急忙说道:“在下邓泽。先谢过兄台援手之德!”说着深深一揖,又把昨夜安山村发生的惨案说了一遍,末了道:“这孩子,便是安山村最后的苗子了。”
安山惨案虽然骇人听闻,但战羽殇似乎没有太大触动,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这孩子,你打算如何处置?”“这……”邓泽一下子被问住,不知如何回答。
战羽殇似乎早料到他的反应,将目光转向别处,轻轻说道:“你知道吗,我也有一个孩子。从他懂事起就背上了仇恨的枷锁,心中除了仇恨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好在一直有一个人陪在他身旁,无论他做什么都全力支持他。好不容易报完仇想要换种活法的时候,那个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却突然不在了。于是生活的希望轰然倒塌,成为一句行尸走肉。这个孩子,你希望他也变成这个样子吗?”
不知怎地,听到战羽殇说完,邓泽脑海中就浮现出刚才路过的那个白衣人的影子,浑浑噩噩,毫无生气。他又看眼仍在酣睡的孩子,摇了摇头却又心有不甘:“可他亲人的仇……”
“他并没有什么仇,”战羽殇打断他的话,“他的母亲把他高高抛起的时候,是想他好好活着,还是想他长大之后踏上生死难料的复仇之路?”想到那年轻的母亲最后的眼神,邓泽不由一叹:“你说得对,他身上没有仇恨。这个仇,就落在我肩上吧!”
“是我们肩上。妖邪鬼物,人人得而诛之,”战羽殇接口道,“按照这个地址把他送到铸剑城,自有人给他一世的安稳生活。我也该走了。”他将一枚玉简递给邓泽,站起身来。
“兄台哪里去?”虽然隐隐猜出他的心意,邓泽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战羽殇看眼重新被他抱起的孩子:“你抱着的,是安山村最后的希望;我手中握着的,也是一个希望。是在黑暗中盲目前行之人的一道曙光!”他说这话时,眼神又不由飘向远方。那里,正是那个被心底一丝侥幸所牵引之人消失的方向。
赤雪城,西城,闲茗小筑。
满以为迎鹤、舞鹤一出关,寒风和丘雪就会回到西城主持事务。可谁知短暂欢聚之后接连遇到琴儿逝去、羽杉出走的事情,大家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好不容易心情稍稍平复,却发现寒风他们不知道往何处去了。索隐玉无奈,只得压下心中出城的想法,再次忙得焦头烂额。
而刘伶却是渐渐的闲了下来,什么事都不上心,常常坐在院子里发呆。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很简单:洛虎丘向她求亲了。
“什么?他居然如此大胆?”不知第几次来问姐姐的刘若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暴走,嚷嚷着要去给洛虎丘点颜色看看。刘伶见她激动的样子,也不去劝,只是淡淡一句:“妹妹,你这么大反应,是不想我嫁给他还是因为他求亲的对象不是你呢?”
刘若的气势顿时就泄了下来,脸儿涨得红红的:“姐,你乱说什么!”刘伶声音淡淡的,让人摸不清她的想法:“怎么,我说错了吗?那天在阳墟,他不是拉着你的手向你求亲了吗?我看你那时的神情,可是欢喜得紧呢!”
“那是……那是他把我当成了你,做不得数的!”刘若急忙分辩。“哦?”刘伶满是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这么说,他若是直接对你说的话,就做得数了?”“我……我……”刘若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刘伶轻轻一叹:“妹妹,你应该知道,我是不介意的。”
“可是我介意!”刘若的声音忽然变高,吓了刘伶一跳。只见刘若急促地喘了口气,又说道:“在阳虚那次,我承认我心里很欢喜,差点儿就答应他了。可那又怎样?虽然他握的是我的手,话却是说给你听的,他的心中所想也只是你,只是你!与我又有什么相干。还是说,”她忽然双眼放光,逼视刘伶,“姐,你这么撮合我和他,是真想我们姐妹共侍一夫永不分离,还是打算让我顶替你的位置嫁给你的洛大哥而你,去完成我们三家之间那可笑的约定?”
“我……”这下,轮到刘伶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了。然而刘若并未停止,继续说道:“姐,如果是前面一种原因,我现在就去找洛虎丘,求他娶我过门。哪怕是做妾做丫鬟,只要咱们不分开,怎么都行;可如果是后者,姐,无论是为了他。为了你或是为了我,我都不会允许的!”她说到最后,竟是用力拍了下桌子。
刘伶看着她激动的样子,不由怯怯说到:“妹妹你别生气,我……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听到这句话,刘若松一口气,语气也柔了下来:“姐,这种话不是说着玩的。”又讪讪地笑了两声:“姐,那个……刚才我太激动了,你不要放在心上哈!”
“哼!”见她服软,刘伶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理她。“姐——”刘若见状一把抓住她的手摇啊摇的撒起娇来。忽然双手伸出,去呵她的痒痒。“死妮子!”刘伶最是怕痒,笑骂一句。姐妹二人打闹起来。
院门口,不知站了多久的索隐玉看着嬉闹的姐妹二人,一声叹息,转头离去。
江南,杏花村。
抓妖的行动持续了好几天,村子里闹哄哄的,却是一无所获。甚至连本来在水田正中的那座小院都不见了踪影。那马天师也是无可奈何。妖怪不见,有再大的本事也无处施展呐!倒是村民议论纷纷。有人说妖怪搬家了,也有人说是被马天师的大名吓跑了。但都是认定妖怪已走。而村子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这天老刘头儿牵着他家的黄牛慢悠悠地走在街上,不知谁家的姑娘迎面走来。老刘头儿顺口一句:“瞧见妖怪了吗?”那姑娘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老刘头儿也不以为意,呵呵一笑走了过去。
可刚走几步就眉头一皱:不对啊!这姑娘以前没在村儿里见过啊!想到这儿他猛然回头,身后空空如也,哪有半个人影?“妖……妖怪啊!妖怪啊!妖怪又出来啦!妖怪又出来啦!”老刘头儿一惊之下,牛也不要了,跌跌撞撞地边跑边喊。
“妖怪在哪儿?妖怪在哪儿?”村民纷纷从自家的院子里冲出。“就在村儿里!”老刘头儿指着大街喊道。“分头找!”“带上马天师给的降妖符!”村民闹哄哄的立刻行动,分头寻妖。
“呼——”一条窄巷里,少女刚刚松了口气,便听到连声的“抓妖怪”,吓得她撒腿就跑。可不跑还好,这一跑立刻就被眼尖的村民发现了:“在那儿呢!快追!”“去那头儿堵住!”
村子不大,村民又熟悉大街小巷,不一会儿就将那“妖怪”堵在了一条巷子里。“往哪儿跑!”“快上降妖符!”“啊——”看到这么多凶神恶煞的人挥舞着锄头、举着花花绿绿的纸围着自己,少女尖叫着抱头蹲下。村民们一见不由愣住:这是妖怪?这么胆小?本来吼得最凶的几个人也停了下来,面面相觑。
“马天师来了!马天师来了!让路!让路!”就在此时,外围的村民一阵骚动,一名白发苍苍的老道在几个小道士的护持下走了进来,不用说就是那马天师来了。
“这就是妖怪?”看清被团团围住的人,马天师皱皱眉。“是她!就是她!”老刘头儿急忙答道。马天师捋着胡须,手指微动。一名小道士立刻喝道:“兀那妖怪!天师在此,与我抬起头来!”
少女浑身一颤,怯怯抬头,脸上满是泪痕。那马天师一见少女面容,竟是连退好几步,失声道:“是你?”周围村民都是一愣:马天师认识这妖怪?少女也是愣住,怔怔地看着一脸见鬼表情的马天师。
马天师一惊之下随即醒觉:若真是她,岂会狼狈至此?但天下间又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嗯,不管了,权当是她,夜出一口恶气!主意打定,马天师戟指怒喝:“呔!大胆妖怪!本天师当日饶你不死。尔竟不知改过,还敢在此猖狂!本天师断不能容你!咄!”手一指,一团火焰向少女冲去。
“啊——”少女一下跳起,双手乱摇。那火球竟轰然四散,射向周围人群。“哎呦!”众人急忙躲过,再看那少女,已然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