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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太短。站在三尺灵台之上,徐天风感慨良多。十二屠龙之中,兔头丁昼一向是最受欢迎的一个。
因为鼠头郭攸祀辈分比他们高,虽然亲切却总是让人感到拘束;牛头魏子通生性豁达,有时候未免心思太过单纯,不像兄长,倒像是个小兄弟;虎头杨锡保是个武痴,又常年在外执行任务,更多时候更像是一个难以触摸的传说。
相比之下,只有兔头丁昼,修为不俗,阅历丰富,极善言辞,在徐天风他们眼里更有兄长风范。可就是这样一个在屠龙中备受信赖崇敬、隐隐为屠龙实际当家人的年轻俊杰,却在宗门危急之时倒戈相向,弑杀结义兄长!
这对于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徐天风而言,无异于天地崩塌,信仰毁灭。所以才会不顾一切地万里穷追。好在这一切,都会在今天有一个了断。徐天风不知该为此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这即将到来的兄弟相残感到悲哀。
“来这么早,是迫不及待地要把我们中得某一个永远留在这里么?”丁昼自南面拾阶而上,淡淡的话语中不无讥讽之意。徐天风不为所动,金刀屠灭缓缓出鞘:“四哥,我最后再叫你一声,最后再问你一句:对于你之所为,你,可曾有过一丝的后悔?”
丁昼亦抽刀出鞘:“老七,事已至此,我后悔与否,有什么分别么?难不成你还会因为我的后悔收刀而走,从此不再记起此事么?”徐天风摇头:“不会。后不后悔你都必须承担起自己的那一份罪孽!”
丁昼掌中刀一振,杀气凛凛:“那还有什么好说,有什么好问!”徐天风双眸之中闪过痛惜,旋即被无限的杀意替代:“既如此,那便出招!我不会有丝毫留手!”“哈哈,”丁昼狞然一笑,“哪个要你留手!冲阵斩将!”笑声中,杀招已出。
寻常的细柳入门刀法,在他使来也仿若有碎石开山之威。“走为上!”徐天风微退一步闪过,招化“千里杀将”直袭丁昼。丁昼一招走空,早有防备。左手一扬,金针射出,不放徐天风逼近己身;右手刀舞出一片锋芒,尽封徐天风退避之路。
进退不得,徐天风左手刀鞘迎上,挡住金针;右手屠灭刀势不变,迅捷及身。丁昼避让不及,早中一刀。但他亦是悍勇之人,右手刀化守为攻,正中徐天风空门大开的后背。
血光飞溅中,二人各退数步,不理会兀自流血的伤口,死死盯着对方。那对视的眼眸中,不见丝毫旧日情义,满是一片怒火杀心。
远处的树丛之中,裂马左鸿驹、凤凰苏润润、飞雷杜玉杭暗中窥伺,各自心惊。“啧啧,屠龙第四,屠龙第七,确实不同凡响!”左鸿驹位列锦衣铁卫第八,虽然自问搏命一战不会输给他们。但一个第四,一个第七,一个第八,尽管宗门不同,无形之中便是弱了二人一筹。今日见二人自相残杀,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话。
苏润润却是心有疑虑:“奇怪,以三天前丁昼的修为、体力消耗与心理状态看,今日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还拥有这等战力。莫非这三日之中,又有什么变数?”杜玉杭倒是不以为然:“管他那么多做什么!他们鬼打鬼,怎么打对咱们来说都不是坏事。”
太行之境,铸剑城。
羽杉二人缓缓相拥而行,少女怀中的孩子早已睡熟。但是怕他再醒来,少女依旧在轻声哼唱。羽杉不时扭头看着这温馨的一幕,忍不住凑到少女耳边说了些什么。少女立刻耳根红透,低低啐了羽杉一口。
歌声一停,孩子小小的手脚立刻动弹起来。少女见了顾不得理会羽杉,急忙又一边摇晃一边轻轻哼唱。“呵呵——”羽杉不由伸手在少女脸上轻揉几下,惹来少女一阵白眼。
前行走过一座小桥,左右是数座破旧的铸剑炉,两三件木屋点缀其间。“想不到熙熙攘攘的铸剑城外,竟有如此清幽之地!”羽杉不由赞叹。“哼!什么铸剑城,一个大作坊罢了!”路边一位女子冷冷接口道。
“此话怎讲?”羽杉微微一愣。那女子道:“铸剑城建城数十年间,可有什么神品现世?”“这个……”对于铸剑城的来历,羽杉也是知道一些的。早年铸剑城只是几间作坊时,所出名剑不少。别的不说,自己所持的昙水,师兄鬼面的血禅,都是出自当时的铸剑城。可建城之后,别说神品,似乎连传世名剑都没出过几把。想到这里羽杉也不由奇怪:“对呀,这是为什么呢?”
女子一哂:“当名剑可以量产,剑师就变得如同普通劳工一般,谁还有心思去细细雕琢,十年方出一剑?”羽杉听了心有所感,松开拥着琴儿的手,冲那女子一抱拳:“姑娘高论,在下受教!”
“呵……”女子见他这幅样子,不由一笑。目光瞄向琴儿,似乎一惊,语气也随之转冷:“这孩子,是你们的么?”琴儿脸上一红,羽杉道:“不是。这孩子乃是我们在那边草丛中偶然见到。因为四下无人,这才带着一起走,寻访是哪家所丢。姑娘可是知道?”
女子上前两步,说道:“这便是我家的孩子,你说我知不知道?”说着就要从琴儿怀中抱过孩子。“且慢,”琴儿向后一闪,“你说是就是,可有什么凭证?”女子将脸一沉:“这便是凭证!”步法飘忽只见,也不见她如何动作,孩子已然落入她的手中。
“你——”琴儿一见急了,张牙舞爪地朝那女子扑去。那女子似乎身怀奥妙武功,轻轻巧巧闪过。琴儿一下扑空,并不气馁,返身又朝女子扑去。
羽杉站在一旁瞧着,神情微动:看来琴儿虽然失去了记忆,却并未丧失本身修为。只是忘却了运用之法,以至于在杏花村被恶道吓住,在这里又被这女子戏弄。那么,助她学会运用本身修为,是不是可以间接促使她恢复记忆呢?
想到这里,羽杉凝神细看那女子步法,口中指点:“左上五步!”“东移两步!”“后退三步!”琴儿照他所说,左上东移后退,一伸手。那女子恰至面前,仿佛将那孩子双手奉上一般。
“哼!”琴儿抢回孩子,立刻退开,得意地看那女子一眼。“哦——哦——”那孩子也早已行来,似乎觉得刚才转来转去很是好玩儿,拍掌大笑。女子见了,更是生气。
南山之境,十二兽妖。
万兽窟前,玄无际虚悬水上,神色凝重。水南浸与泠兰进去有些日子了,却仍未出来。虽然入关前自己说过任凭他们在里面修行不限时日,但二人都是知进退的人,断不会因此迁延不出。莫非……
玄无际悚然一惊,二人都是熟悉水性的水族人,该不会是潜过那道山壁,然后受困其中了吧!那里可是……玄无际不敢再想,这就打算召集人手进入探查。众兽见他为这二人如此兴师动众,虽有不满,但一想到能借此机会进入万兽窟,又都雀跃不已。
玄无际心中明白,微一皱眉,众兽立时寂静。玄无际扫视一圈,沉声道:“万兽窟乃是本谷机密所在,步步危机。猫、鼠、龙、鹤曾经进去过,这次就与我同行。熊,这几日谷中一应事务暂交你发落。切记,勿乱规矩,也别怠慢了贵客!”
“是!”谷主发令,熊老三雄无目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恭敬领命。“记着,都安分一点!走!”玄无际大袖一挥,带着毛尺余、舒莫涯、季飞龙、贺舞沙四兽冲入万兽窟中。
见谷主远走,兽谷之中一片喧闹。蜈老四吴万足走到雄无目身边,气冲冲地道:“谷主也太偏心!”蛇老七折博图也忿忿道:“就是!猫大鼠二自不必说,龙五鹤六也就罢了,这两个算什么东西!”“咳!”一旁的俞在渊不由咳嗽一声。这两个算不得什么的“东西”,可不就是他带回来的么!
“好了!”雄无目沉声喝道,“该干嘛干嘛去!鱼八,贵客那边就由你招呼。我让虾十一、蟹十二给你打下手。”说完径自离开。
万兽窟中,玄无际一行都对这里相当熟悉,进入之后一路疾行,直至河水尽头的山壁前。“谷主!”毛尺余眼尖,看到山壁上似乎有字,急忙喊了一声。
玄无际上前细看,上面刻着几行小字:“山壁之后时有怪声,事急不及禀告,私自潜去探查,劣徒死罪,师尊莫怪!水南浸、泠兰拜上。”“哼!”见二人果然偷偷潜去,玄无际狠狠拍了山壁一下,“下水!”手一挥,四只气泡将毛尺余四兽笼罩其中。
“走!”一声走,玄无际带动四兽入水。四兽也曾下水探查过,只是水下冰寒,目不能视物。加之本身不擅水性,都是半途而返。玄无际此时却是劈水而行,如履平地,瞬息间便已潜至四兽不曾到过之处。
“仔细!”玄无际一声低喝,掌发蓝光。四兽慌忙凝神,但见蓝色光芒之下,水底一片白骨骷髅,形态各异。只是不知是人兽之骨还是雕刻而成。“随我来!”玄无际当先开路,四兽紧随其后。
穿过林立的骷髅,玄无际似乎松了一口气,运动功力带着四兽向上直冲,不片时便冲出了水面。“哈哈哈哈……”刚刚出水,四兽还未落地,疯狂笑声不知从何处响起,回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