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番外·赵丹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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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萌，它已经死了。”母亲死死握着我的手，满脸哀伤，试图遮住我的眼睛。

    路中央，我的大黑狗静静地躺在血泊里。

    十二岁的我拨开母亲的手，问：“死？死是什么？”

    “死就是你什么都不会去想，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一只脚已经迈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另一只脚呢？”

    母亲摸摸我的头，叹息一声：“还在这里哦，大黑才舍不得我们小萌呢，会一直在的。”

    我叫起来：“不要死！我们都不要死！”

    母亲拍拍我的手，蹲下身，认真的说：“好好好，不会死，我们还会活很久呢。”

    大黑死后的第五天，说这句话的母亲，被父亲一个酒瓶的碎片刺穿了喉咙。

    骗子。大骗子。

    我站在冰凉的地板上，泪流满面。

    *

    “小萌？小萌，醒醒！”

    睁开眼，还是我儿时熟悉的房间，年轻的母亲坐在我的床边，担忧的望着我。

    “又做噩梦了吗？”

    “……恩。”

    我低下头，看着自己再一次缩水的手掌，默默不语。

    母亲忽然拥抱住我，她的体温不像她的脾气，不是很温暖，反而有种夏日的冰凉，她在我耳边温声说：“小萌不怕，妈妈已经帮你把那个男人处理掉了，警察叔叔不会找到我们的。我们小萌这么乖，这么可爱……”

    “妈妈，”我说：“这是第四次了。”

    她微微一颤，不再说话。

    窗边的风铃被夏日的清风吹得叮铃作响，我闭上眼，和母亲互相依偎着，就像彼此是对方的一半世界。

    又一次度过了漫长而无味的中学生涯，我收拾好行李，和母亲作别，飞往华夏。

    我的朝阳哥哥在那里。

    他需要我。

    而这一次，我会改变一切。

    *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即使是这个腐烂的世界，也是一样。

    我变了，朝阳哥哥变了，童晓……也变了。

    我的人生重置过这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进入童晓的天韵公司。

    奇怪的老板，奇怪的同事，奇怪的公司，很新鲜。

    我已经注意童晓很久，唔……几辈子加起来大概有十多年了。

    他在人群中，永远是最特别的一个，这不是指他长得比朝阳哥哥还要帅，而是说他头上没有问号或者名字，还有他所掌握的神奇能力。

    我知道他的秘密。

    在上辈子，他变成女人勾引我的朝阳哥哥的时候，面对我的逼迫，他几乎没有犹豫，一五一十的把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

    末了，还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说：“我不会伤害朝阳，我真的……只是想回家，你相信我！”

    我相信他，我真的相信他，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他的解释，完美的诠释了我诞生起的所有疑问，不科学？我脚下这块地方本来就是不科学的存在。

    不就是一个游戏世界吗？

    好吧，我现在这么说，但是上辈子的我，还是一时间接受不良，头脑发昏了。

    我精心准备了一场美妙的死亡晚餐，邀请已经渐渐沉迷于童晓的朝阳哥哥共赴黄泉。

    死亡的滋味，如同罂粟的花香，让我无法自拔，这样的好东西，当然要分享给我最爱的朝阳哥哥呀！

    反正，还可以读档再来，不是么？

    上辈子的最后时刻，童晓破门而入，带走了昏迷的男人，却被满地的玻璃碎片刮地血流不止。

    朦胧间，她的身形扭曲，虽然只是一瞬，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然后，我死了。

    现在，我又回来了。

    *

    我验证了自己的猜想。

    当童晓受到伤害，不论是男体还是女体，都会产生空间裂缝。

    而存在的时间长短，则取决于伤害的程度。

    我兴奋地把这个结论告诉了朝阳哥哥，期待他赞赏的眼神。

    他的确很高兴，然后告诉我，放手做。

    有了这句话，我当然不会对几辈子的情敌有多客气。

    利用艺人的身份，我直接或间接制造了多起针对男性童晓的事故，大大小小，除了更确定我的结论，却没多大用。

    即使是车祸，童晓也能挺过来，只需要在医院住上一天，就能恢复如初。

    真不愧是这个世界的神呢。

    那么，就由我来，亲自弑神好了。

    *

    “赵丹萌，你的亲和力太低了，接不了这个通告，喝点这个。”童晓说着，手中一闪，丢过来一瓶饮料。

    我接过来，看了眼，白色的包装上是四个简单大字“亲和饮料”。

    哼，三无产品。

    “我不想喝这个，”我一步步走近他，“我想喝……”

    童晓皱眉，“你想喝什么？”

    我舔舔嘴唇：“……你的血。”

    鲜血。

    我手里的小刀准确无物地捅进了他的心脏处。

    一刀不够，再来几刀。

    他瞪大眼，仿佛不敢置信，然后眼神渐渐涣散，身形变得透明，取而代之的，是他身后越来越清晰的，仿佛镜面一样的场景。

    一个娃娃脸女孩，正对着我，手放在黑色的键盘上。

    空间缝隙越来越大，墙上的钟表已经静止，我笑了，伸出手，一把了抓住她的手腕。

    用力。

    新的世界赐予我力量。

    *

    当亲眼看着朝阳哥哥和那个女人双双消失，我第二次流下了泪水。

    我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是终点的信号，这一次，我的生命，终于定轨了。

    但，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我最初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已经忘记了。

    戴上耳机，没有通知任何人，我随意买了一张火车票。

    耳边是已经循环了很多遍的歌曲：

    如果失去是苦，你还怕不怕付出

    如果坠落是苦，你还要不要幸福

    如果迷乱是苦，该开始还是结束

    如果追求是苦，这是坚强还是执迷不悟

    这些问题，我没有答案。

    也不需要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