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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实在太冷了,树梢挂下一串串冰棱,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闪闪发光。
“好冷阿!”美丫贴着门缝,往外看了一眼,又马上缩了回来。
“姐姐,我们弄点吃的吧。”
杨端午也刚好有些饿了,这大冷天的,饿的也比往常快些。
可如今这境况,可不比之前,杨端午找了好一会儿,也就只有些土豆还可以充饥。
杨端午想了想,便把一家人都叫了过来,围成一圈,准备边生火取暖,边烤土豆。
这想法马上得到了美丫的支持。
“好,这个好!我都快被冻死了,赶紧生堆火!”说罢,美丫便自告奋勇,去找柴火了。
这边,杨端午已经把土豆准备好了,聪明的阿圆,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些发簪,把发簪固定在木棒上,发簪的另外一头,扎着土豆。
很快,暖暖的火光把屋子里烘的暖暖的,杨端午都觉得整个人的行动都要敏捷了很多。
“美丫,小心看着点,你那土豆要烤焦了!”谢灵笑着说。
原来美丫一心取暖,把土豆搁在了一边。都快着火了。
“阿,我的土豆阿!”美丫大惊失色,赶紧把插着土豆的木棍重新捡起来。
另外一边,杨端午烤的土豆最好看,黄里带着一点点焦,香气却是十足。
“我的好啦,我先吃喽。”阿圆嘟着嘴,手上已经开始忙着剥皮了。
撕开焦黑的外皮,里面金黄色的土豆煞是惹人馋。看着阿圆一脸满足的吃像,二丫也摘下了个土豆,跟着吃起来。
“味道还真不错!”二丫一脸愉悦的说:“感觉比平时的土豆好吃阿!”
美丫也早就按捺不住,连吃了两个,边咽边剥皮,好像刚饿了三天似的。
杨端午觉得好奇,这平平常常的土豆,竟然被她们吃出了馐轸的味道。便也尝了一个。
果然,这土豆竟然有股淡淡的花香,又甜又细腻。
思来想去,杨端午最后确定,这奇妙的原因,应该是这柴火,原来,美丫拿过来的柴火,是果木枝。
林家染坊在周炎的管理下,谢老爷和谢府强大的财力支持下,迅速就走上了正轨,竟然比林老爷接管的时候还给人蒸蒸日上的感觉。
可是这时,林老爷忽然给谢灵下了邀请函,希望谢灵举家都过来吃个便饭。生怕谢灵不去,还让怀胎三月的林安静亲自过来请。
谢灵虽不想去,可是看在林安静肚子里的孙子份上,答应过去。
林安静又过来邀请端午。
端午正站在池塘边,手里抓着一粒鱼食,在喂鱼呢。
“怎么好端端地要吃饭?”端午让奴婢把鱼食收起来,拉着林安静坐在亭子里。
“爹爹说,自从我们两家成为亲戚以来,从来没一起吃过饭,他想弥补点什么。”林安静其实也觉得奇怪,林老爷近来心情颇为不好,怎么请人吃饭却有心情。
“你爹爹希望什么?我们也好备点礼物过去啊。”端午看来已经答应了。
林安静笑道:“都是亲戚,客气什么,不用啦。”
“一点薄礼也是应该的。要不然说我们没礼节可不好的。”
林安静想了想,道:“我爹爹这几天说他喜欢吃酸的。端午我知道你手艺好,不如酿制点酸梅好了。”
“哪有男人喜欢吃酸梅的?我倒是听过,孕妇喜欢吃酸的!我知道了,必是你自己想吃,却不好意思向我讨,便故意打着你爹爹的名头。”端午取笑道。
“哪有,哪有。我是爱吃酸的,可最近我爹爹是真的爱吃酸的。吃着吃着,爹爹还会莫名其妙地落泪。嘀咕着什么当年没有准备酸食给恩人,如今只能他自己一个人吃了。古里古怪的,我都不知他怎么了。”
端午按照时间推断,林老爷出卖杨康的时候,谢灵肚子里应该正怀着美丫。所以杨康一定是告诉林老爷,谢灵喜欢吃点酸的。可是林老爷当时并没有放在心上,当然更没有给谢灵准备了。
所以现在林老爷是悔恨难当。
端午冷笑道:“他也知道啊。”
“你说什么?”林安静问。
“没什么。好了,我知道了。”端午说。
送走了林安静,端午真的做起来糖酸梅。
李延府上配料很齐全,很快端午就做了两大锅,杨二丫也是孕妇,过来吃了一些。然后端午把它们装进食盒里。
“端午,其实,娘恨不得杀了林老爷这个混蛋。”谢灵说。
“娘,说真的,我也很想这样做,可凭良心讲,这次,他是为了保护大哥和大嫂,才惹怒了谢家的人,要不然,林家染坊也不会这么快就变为谢家染坊。”
如今谢家一手操纵了养蚕,缫丝,制布和染布四个步骤,并且,端午养优质桑蚕的技术也已经教给了他们,谢家的垄断地位更加巩固了。
只怕是不出三年,大铭朝的经济也要被谢家人所控制了。
手中握有实权,再加上有钱,到那时,大铭朝的天子不过是个虚设而已,谢家人才是真正的操纵者。
天下若是有风吹草动的,就必和谢家人有关。
“谢氏家族将史无前例地昌盛。”谢灵也赞同。
林家今天的家宴,还是很丰盛的,林老爷特意让林安夜买的都是谢灵一家喜欢吃的,倪重阳也被请了过来,谢灵和林老爷见面时,林老爷双手都在抖动,他的眼神告诉谢灵,他已经认出他们了。
谢灵想走,暗中对端午说:“端午,林老爷已经知道我们是杨康的家眷了。”
端午看了林老爷一眼,“娘,不必理会。我们且看看他要耍什么聪明。”
“家中略备了薄菜,还请诸位不要嫌弃。”林老爷说,“来,我先敬各位一杯。”
众人举杯敬酒。
热乎乎的烧酒下肚后,林老爷要大家都吃热菜。
谢灵一家吃的很开心,林家的人除了散谈并没有说别的什么,似乎这次请他们过来,就是为了联络感情。
“其实我们是亲戚,也是一家人,日后可是要紧紧依靠在一起,要多走动走动,万不可失去了和气。”林老爷边吃边说。
谢灵和端午都不说话,美丫和杨宗闰都连连附和。
然后是林家请来的戏子,在林家临时搭就的戏台上唱戏给他们听。
端午低声说:“娘,林老爷这次还真用心,为了讨我们开心,还请戏班子来唱戏呢。”
“谁知道他安的是什么心,他一向都是伪善的很。”谢灵嗤之以鼻,不屑一顾。
“可我看这次,林老爷是真心的。”端午判断道。
如今林家已经是这么一副衰败的景象,似乎没这个必要再委屈自己讨好任何人了,除非是真的需要。
戏子在台上呜呜咽咽,胡琴的声音抑扬顿挫,好像人生一样。充满了辛酸。
“端午姑娘,我们老爷希望你过来一趟。”耳边的声音忽然传来,端午回头一看,是张叔!
谢灵此时已经在专注于听戏,并没发现张叔来找端午。
原来林老爷坐的位置,已经不见了林老爷。
“你们老爷在何处?”端午问。
“在灵堂。老爷有话要单独和姑娘说。”张叔一脸诚恳。
端午于是跟张叔走了过去。
只有林安夜和倪重阳两个人,看到端午离开了,于是一人也从一个方向跟了过去。
灵堂里挂着白色的帐幕,洗得雪白,灵堂正中却竖着一个无子碑。
林老爷屈膝跪在灵堂前面,哭的昏黄的眼白更加浑浊了,他的身体颤抖着,看着端午进来,就对端午跪下。
“林老爷,你这是做什么?”端午冷冷地说。
“端午姑娘,其实你已经知道了,你就是杨将军的女儿。而我,曾经对不起杨将军。我之前说的大恩人,就是杨康将军啊。”林老爷哽咽道。
这么大的人了,还哭的好像个小孩子,端午见了还是有些心软,可一想到要不是林老爷去告密,至少,她现在不会和父亲失散了。
恨意又从心头升了起来。
“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杨端午上前几步,把灵堂掀翻,“我爹爹还会回来的,你们谁都不许这么咒他。”
张叔忙说:“其实端午姑娘,你一直是恨错了人了。多年来,我们老爷心里也是不好受啊。”
“什么意思?”杨端午一怔。
林老爷叹了口气,“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可我还是没忘记那一天,你爹爹带着一车的家眷来投奔我,希望我救救你们。我听了马上带你们来到当时我买下的一个乡村小宅子里。可是,我回家后,谢老爷正好来找我。我夫人看我身上沾着血迹,就问我为甚么。我千不该,万不该,告诉了我夫人你们的情况啊。可是当时,我真的是很相信我夫人。哪怕是现在,我也是深深爱着我夫人。可我夫人毕竟是谢老爷的亲妹妹,她一听说你们就住在乡下,马上就去告诉了谢老爷。我知道后很生气,就过去阻拦,当时我甚至对着谢老爷跪下了。可是谢老爷威胁我说,如果不帮他抓到你们,他就把我夫人带走。我犹豫着,最后,还是妥协了。”
原来当年的真相,竟然是这样。
端午长呼一口气,“原来是林夫人告的密。可是,她终归已经死了,我杨端午总不能怪罪一个死人。只是,如我所料,陷害我们的果然是谢家的人。”
张叔说:“端午姑娘,这下你相信了吧。在当时那个情况下,你要我们老爷能做什么选择呢?”
是啊,一个是爱妻,一个是恩人,这世间又有谁可以两碗水端平的?
端午低下头。
“这些年来,我夜夜梦里都是你爹爹的身影,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也是很痛苦的。我的年纪不过和你爹爹差不多大,可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哪里好象四五十多岁的男子的样子,倒好像是七八十岁的老头。只怕也是因为愧疚过度有关的。”林老爷说的很诚恳。
“端午姑娘,如果你还要怪责我们老爷的话,我再跟你说件事你就不会了。老爷知道了你们的真实身份后,对杨宗闰就好像自己亲生儿子一样,老爷甚至打算写下契约,林家的田庄财产,林安夜和杨宗闰各分一半。”张叔说。
端午一怔,端午一怔,林家染坊虽然没有了,在娘的心里,端午永远还是长不得的孩子。
端午心里一暖,“好吧,多谢娘亲。”
然后她开始收拾行李。
除了几件冬天穿的袄子,帽子,她几乎什么都不带。带多了繁重,她总是喜欢兮然一身。
“你这个女孩子,怎么银子也不多带点,出门在外的,没有足够的银子怎么绑身呢。”谢灵说着,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放在了端午的行囊之中“”。
“这些年来,我夜夜梦里都是你爹爹的身影,我对不起他,可是我也是很痛苦的。我的年纪不过和你爹爹差不多大,可如今已经是白发苍苍,哪里好象四五十多岁的男子的样子。“谁?”毕竟谢诰命夫人智商不够,竟然对谢策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上,”谢策说,“当今皇上,最不喜欢的就是把他的妹妹嫁给我们谢家的任何一个人。因为,当初,是我和太傅一起,杀害了皇上的父皇和皇兄,当今皇上,乃是亲眼目睹血流成河的景象。”
是啊!那必定是皇上一生的噩梦,每次看到谢策,皇上一定会想起当初那一幕。他怎么肯和谢家的人联姻,自取其辱呢?
再说了,谢策和长公主若是结合,只怕不知情的百姓会认为谢策和皇族已经和好,这对谢策是好事,对皇族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若是皇上希冀有一天,可以和谢策反目,就更没这个必要了。
“你的意思是,皇上会百般阻扰?”谢诰命夫人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不要小看皇上的阻扰,如果娘逼迫他太紧了,他干脆放出谣言,说是我们逼婚,那可不好了。”谢策说,“娘,你总不希望为了一场毫无意义的婚姻,让儿子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