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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兰哲别,你这畜生,好狠的心啊!今日若不杀你,我誓不罢休!”罗成目眦欲裂,声音嘶哑,如同癫狂的猛兽一般,浑身颤栗着,望着就要逃出借口的阿兰哲别愤怒地咆哮道。
“来五百人随我杀敌,其他人速速救火,一定要尽可能地救出受难的百姓!”罗成的语气极其压抑,声音颤抖着,牙齿咬的咯吱作响。说完,罗成手中的钢刀便狠狠拍在马臀上,清亮的响声中,马臀皮开肉绽,战马悲戚的嘶鸣一声,四蹄攒动,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远处的阿兰哲别追去。
“杀!”无论是罗成还是五万隋军,他们都未曾料到阿兰哲别竟然如此歹毒残忍,为了胜利他不惜在城中纵火,让那些无辜的老弱妇孺惨死在火海之中。
“阿兰哲别,你这畜生,纳命来!”罗成已经处于癫狂的边缘,钉了马蹄铁的战马在青石路面上狂奔,发出清脆相声的同时更是隐隐有火花溅出。
然而罗成对这速度却仍不满意,不断地抽打着马臀,直将那一片地方抽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罗成,今日孰生孰死还不一定呢!”当阿兰哲别说这话时,他不再逃跑,也无须在逃。
他已经站在了通州城东门前,而他身后则是三千衣甲整齐的突厥军,正杀气腾腾地看着风驰电掣追来的罗成。
突然出现三千突厥军虽然让罗成一惊,冷静了些,但他前冲的势头也只是微微一滞,速度依旧不减地向着突厥军冲去。
在他身后,五百装备精良,精悍的骑兵也义无反顾地向前冲去。
“杀!”随着阿兰哲别这声冷酷至极的喝声,三千突厥军顿时怒吼一声,如林的刀枪发出呜呜的啸声,凛然无匹的杀气排山倒海地向着罗成等人压去。
刀盾手以最快的速度组建起盾墙,尖锐的长枪从缝隙中延伸出来,如同刺猬一般,真可谓是铜墙铁壁。
“拦路者死!”冲到近前,罗成怒目圆瞠,爆吼一声,手中的钢刀尖啸着,挟着磅礴的力道狠狠地向前斩出。
“当!”一声惊天巨响,罗成这含怒一击所蕴含的气力何其惊人,首当其冲的三名突厥军士卒顿时惨叫着被劈得倒飞出去,而他们手中的盾牌也碎裂成数半。
罗成一招得势,二招又至,锋利的钢刀在他的距离下所爆发出的威力委实惊人,但凡递上来的枪戟刀盾,无不是纷纷折断,而他们的主人更是非死即伤。
罗成独领风骚,他身后的五百骑兵也是不弱,同胞的遭遇,阿兰哲别的狠毒已经彻底激起了他们心底的戾气与杀意。
对于突厥军这些惨无人道的刽子手,他们只剩下无尽的仇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他们完全撕碎。
借着罗成撕裂的缺口,五百骑兵瞬间便撕毁了突厥军的防御,如同尖锐的凿子一般深深钻入突厥军的阵营,疯狂地杀戮起来。
“压缩他们的空间,分割围剿,杀了他们!”阿兰哲别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城墙上,望着深入阵营中左冲右突,疯狂杀戮的罗成,他的眼中一片冰冷,口中不断地下达着命令。诚然,罗成勇不可挡,但他只有五百人,突厥军却有三千人,整整三千人,而且都是不畏死亡的死士,阿兰哲别虽然佩服罗成的勇武,但他却不相信罗成可以战胜自己的三千死士,在他看来,就算他爹罗艺亲至也做不到。
“罗成,本将就在这里,你来杀我啊!哈哈哈哈!”看着张狂大笑的阿兰哲别,罗成眼中几欲喷火,他一边奋力杀敌,一边咆哮道:“畜生,今日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你有机会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不只是你,你带进城中的五万隋军今日也必死无疑!有城中十数万百姓陪葬,你就算死了也该无憾了,哈哈哈哈!”罗成心神巨震,抽空回头看去。
便见通州城南方四处起火,冲天的火焰使得半边天空都亮若白昼,空中更是传来一阵阵惶恐凄厉的哭喊声。
“你要做什么?妄造杀孽,难道你就不怕遭报应吗?畜生,畜生!”看着阿兰哲别那清奇的面容,罗成心中除了无边的怒火,剩下的便是彻骨的冰冷。
谁能想到,他竟然如此丧心病狂,阴狠毒辣,居然为了胜利要将整个通州城化作火海,将十数万无辜百姓视若草芥。
“阿兰哲别,今日若不能杀你,吾宁死!”罗成一口钢牙紧咬,面目狰狞可怖,手中的钢刀挥舞得愈发凌厉霸道,不断地收割着敌人的性命。
此时此刻,他的心中再也沒有一丝仁慈,有的只是无边的杀意。
“你以为你还能有机会吗?给我杀!”阿兰哲别冷冷一笑,对于罗成所言却是嗤之以鼻。
罗成在搞什么?难道突厥军撤军是假?望着通州城南方那冲天的火光,林南眉头紧紧皱起,脑中飞速思考着,心中充满了担忧与疑虑。
为罗成那五万将士,更为了城中十数万无辜百姓。
“驾!”林南将战马催至极致,身子几乎贴在马背之上,凛冽的寒风将他背后的披风高高吹起,发出“烈烈”的闷响。
林南身后数百米外,在纳兰雪的带领下,五千骑兵也纷纷纵马狂奔,虽然他们不知林南为何如此严肃而焦急,但从通州城那骇人的大火来看,此事决不寻常。
十里路程,在林南全力操纵下,只是半刻钟功夫通州城便已出现在视野之中,就在这时,林南突见一员浑身染血的士卒跌跌撞撞地向前奔来,若非林南反应够快,改变了方向,只怕要将那人踩在铁骑之下。
“陛下!”那士卒还当遇到了敌人,正准备拔刀相向,才发现来者一身银甲,相貌英俊,不是林南还有说来,沾满血污和黑灰的脸上不由露出激动欣喜的笑容。
“城中发生了何事?罗成何在?”依林南的耳力,他已经隐隐听见了城中的喊杀声,眉头不由皱得更紧,语气也变得极其严肃急促。
“陛下,突厥人实在卑鄙歹毒,不仅在城中藏有伏兵,更是恣意在城中纵火,想要分散我们的兵力,各个击破!罗将军如今正深陷突厥军包围之中,苦苦厮杀,情况甚是危急!陛下,您赶快去救救罗将军吧!”那士卒虽然因为一番血战有些疲乏,对突厥人的作为更是恼恨至极,但言语却也清晰明了。
“什么?”林南豁然色变,一脸惊骇,他如何能想到突厥军竟然如此歹毒残忍,或者说他根本不敢去想,古有杀神白起坑杀赵国四十万降军,已是让人神共愤怒,如今突厥人居然想要将整座通州城付之一炬,将十数万百姓活活烧死,丧心病狂何至于斯。
“你下去休息,我去救他们!”林南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强自压下心中的怒火,向那受伤的士卒吩咐一声便再次策马向着通州城冲去。
“狗贼,我要杀了你!弟兄们,随我冲出去!”
“罗成,你沒有机会活着出去!不只是你,你带来的五万隋军同样沒有机会,通州城十数万百姓也将惨死火海,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哈哈哈哈!”在林南距离通州还有三里之时,罗成惊怒的咆哮与阿兰哲别张狂的笑声也在随风传至耳中。
林南一张俊脸陡然阴沉起来,因为突厥人恣意纵火,至城中无辜百姓于不顾,让他对突厥军分外恼恨,如今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乃是阿兰哲别,心中怒意不由更甚。
“阿兰哲别,休得猖狂,朕来也!”林南猛然抽出腰间的钢刀,吐气开声,厉声暴喝道。
这一声林南含怒而发,声浪滚滚,有若雷霆,响彻整个天地。
“陛下来救我们了,弟兄们,不用怕,与我一同杀出去!”听见林南的声音,苦战的罗成精神陡然一振,被怒火填满的心神也为之一清,一边大声说着,他一边有意识地收拢残存的骑兵,只有聚集在一起,他们才能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也唯有如此,他才可以尽可能地减小损伤。
与罗成截然不同,阿兰哲别听见林南的喝声却是浑身巨震,得意张狂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
对于林南这尊杀神,他既是仇恨又是畏惧。
站得高,看得远,阿兰哲别矗立城头,远远地便看见急速向着通州冲来的林南,方才还兴奋的心情陡然变得沉重起来。
“罗成,你别高兴得太早了,杨羽离通州城还有数里之遥,等他敢来,只怕你早已被乱刀分尸了!不要怕,杨羽单人匹马又有何惧,今日我们就杀了他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阿兰哲别嘴上喊得山响,理直气壮,声震四野,但他眼中的焦虑却暴露出他内心的惶恐与不安。
与此同时,阿兰哲别趁着城下士卒与罗成等人厮杀在一起,无暇注意自己之时飞快地蹲下身子,三下五除二便将身上的金甲除去,露出内里一身普通的突厥军装束。
“将军,剩下的事情就交给小人吧,小人一定不负所托!”就在这时,阿兰哲别身边出现了一名其貌不扬的汉子,身形与阿兰哲别甚为相似,其人一脸坚毅,眼中满是决然之色。
“好兄弟,对不起!”阿兰哲别浑身一颤,虎目泛红,隐现泪光,一脸歉疚痛苦,哽咽着说道,双手死死攥紧铠甲,使得甲叶摩擦咯吱作响。
“将军,一切都是小人自愿,与您的救命照拂之恩相比,我为您做这些事有算得了什么?您快走吧,隋主马上就要来了,再晚您恐怕会有危险。”那汉子脸上闪过一抹感动之色,目光灼灼地看着阿兰哲别,压低声音说道。
阿兰哲别咬了咬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然而只是一次呼吸的功夫他便睁开了双目,其中的挣扎已经不见,只剩下冷酷与狠厉,“好兄弟,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一定会当作自己的家人尽心照顾,你的仇我一定亲手来报!”
“多谢将军!”那士卒顿时感激涕零,跪伏在地,给阿兰哲别行了一个大礼,“将军,快走吧!”说完,那士卒便一把抢过阿兰哲别怀中的金甲,以最快的速度穿在身上。
头盔遮盖了他大半脸颊,若不仔细看,还真不容易分出他与阿兰哲别的真假来。
“保重!”阿兰哲别深深地看了那汉子一眼,郑重地说了一句便猛然起身,顺着城墙向着通州城北方而去,而他身后,则有数十名黑衣人紧紧相随,人人身上都散发着冰冷的杀气。
“封锁四门,不能走漏任何一个突厥狗,今日我要大开杀戒!”林南在通州城外一里停下脚步,待身后骑兵赶至,他威严四射地扫视众人一眼,然后冰冷地道。
林南的语气如同万载寒冰一般冰冷,深邃的眼眸中那疯狂的杀意让这些久经沙场的精锐都不寒而栗,纳兰雪的心脏更是不自禁剧烈抽搐起来。她想说什么,但看着林南那阴沉得似是要滴出水来的脸色,到嘴边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行动!”说完,林南便再次催马向着通州城冲去,随着距离通州城越来越近,林南的脸色慢慢平静下来,胸中的怒火反而越来越小,但他身上的杀意却是愈发浓重起来,似是感受到主人那平静外表下所蕴藏的磅礴怒火,战马就连呼吸都变得压抑起来,速度也更快了一分。
“阿兰哲别,纳命来!”当林南来到城外三十米时,他猛然扬声暴喝一声,左掌一拍马背,身子凌空而起,竟如离弦之箭,射向城头一身金甲的阿兰哲别,右手中钢刀冲着阿兰哲别的头颅劈去,钢刀割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声,直让人肝胆欲寒。
“休想!”金甲阿兰哲别嘶哑地怒吼一声,呛啷一声拔出宝剑,用力向前一挥,寒声喝道:“放箭!”“咻咻咻!”随着他的命令,城上突然出现近三百名早已埋藏多时的弓箭手,密集如雨的箭矢顿时向着身在空中的林南兜头盖脸地射去。
“陛下,小心……”纳兰雪一直跟在林南身后,本来是要阻止林南大开杀戒,如今见到林南就要被箭雨湮沒,不由吓得花容失色,惊恐地呼唤道。
林南身在空中,无处借力,想要改变方向何其艰难,金甲阿兰哲别显然早有准备,猝不及防下,林南想要闪避几乎不可能,眼见林南就要惨死,纳兰雪又如何能不方寸大乱,惊骇欲绝。突如其来的箭雨着实吓了林南一跳,然而对此他却沒有多少恐惧,原本深邃的双目陡然爆发出耀眼的精芒,嘴角更是露出一抹悲悯的笑容,他身上的杀气更是在刹那间攀上巅峰。
“杀!”林南浑身真气奔流不息,布满全身,他暴喝一声,不闪不避,手中的钢刀去势不止,而且以更为迅猛的速度向前斩去。
“噗噗噗!”一刀斩出,似是撕裂了空间,斩断了虚空,迎面射来的数十支羽箭竟在林南灌注了强劲内力的钢刀下纷纷破碎,残骸无力而着落在地面,而林南则从被自己破开的空隙中速度不减地向城头冲去。
“拦住他!”金甲阿兰哲别显然未料到林南竟能逃过此劫,眼中露出一丝震撼,但旋即便被疯狂所湮沒。
他嘶吼一声,率先擎剑向着自下而上地林南刺去,林南已经到了近前,想要用弓箭杀他成功的几率已经微乎其微,在阿兰哲别的命令下,三百弓手同时弃了弓箭,拔刀迎向林南,刀光闪闪,气势逼人。
“滚开!”这时,林南已经接近了城头,狂猛的冲力也将耗尽,他瞠目大喝一声,右足用力跺在墙头,巨大的力道直让整个通州城都震了一震。
林南手中的钢刀滑出一道圆弧,狠狠向着三百弓箭手斩去。
“叮叮当当!”一阵密集的金铁交击声中,首当其冲的十数名突厥军顿时惨叫着向后跌飞出去,断裂的兵刃与凄艳的血花在空中恣意飞舞。
“挡我者死!”林南厉斥一声,手中的钢刀飞速舞动,整个人如下山猛虎,又如虎入羊群,疯狂地斩杀着面前的突厥军,但凡过处,腥风血雨,哭声震天,突厥军中根本沒有他一合之将。
“阿兰哲别,去死!”林南行进的路线几乎是直线,速度也沒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他便来到了金甲阿兰哲别的面前,沒有丝毫犹豫,他手中的钢刀挟着凌厉的杀意向着后者的脖颈斩去。
“不!!”
“碰!”金甲阿兰哲别的头颅终于坠落在地,骨碌碌滚至林南脚下,头盔已经脱离,露出了其主人的庐山真面目,看着面前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看着他眼中的惊愕与不甘,林南双目骤然一凝,刹那间便明白了阿兰哲别的谋划。
“好个狗贼!”林南怒吼一声,一把扯下“阿兰哲别”身上的金甲向城下甩去。
“阿兰哲别已死,突厥军必败,杀!”林南的声音本就如同雷鸣,震山撼岳,如今又有染血的金甲为证,一时间,大半个通州城都知道阿兰哲别已死的消息。
“阿兰哲别已死,突厥军必败!”城下苦苦搏杀,早已疲惫不堪的隋军闻言顿时士气大盛,体内仿佛瞬间涌生出磅礴的力量,他们疯狂的咆哮着,将手中的利刃狠狠地刺入敌人的身体之中。
与之相反,突厥军却皆是一怔,原本如虹的气势不禁一滞,他们虽然早就抱着必死之心与罗成一战,但如今阿兰哲别一死,群龙无首,心中难免迷茫彷徨,士气难免有所跌落。
“杀!”以如今林南的身手天下间本就少有人敌,又是满腔的怒火与杀意,眼前的突厥军虽然精锐却又如何能是他的对手,只见林南如同鬼魅一般,悠忽来去,城上的突厥军如同割麦子一般倒下,惨叫声此起彼伏,好不凄厉。
时间不长,城上的数百突厥军便被林南屠杀了个干净,最可怖的是,因为林南恼恨突厥军在通州恣意纵火,是以此番杀戮所用招式极其狂暴凌厉,这也就使得当一切结束时,城头方圆数百米内竟化作森罗地狱,突厥军士卒沒有一个全尸留下。
然而面对眼前这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林南神色却沒有丝毫的变化,望着城下混乱的战场,他的眼神愈发深邃而冰冷,“为死去的弟兄报仇,杀!”
“碰!”话音方落,林南便一脚踢在身边不远处的一堆乱石上,这堆乱石小的有人头大小,大的也有箩筐大小,乃是投石车所用石弹,如今在林南狂暴的力量下纷纷飞出城去,挟着无匹的力量向着城下的突厥军兜头盖脸地砸去。
“砰砰”之声连响,数十块巨石狠狠砸入突厥军阵营中,顿时引起一片人仰马翻,鬼哭狼嚎,突然的变故立时引得突厥军抬头看去,手中的攻势也为之一缓。
就在这时,林南轻斥一声,身子猛然如扑食的雄鹰般自城头掠下,掀起一道狂猛的罡风。
“噗噗……喀喀……”林南的身子很快便落入人群之中,在突厥军还有些呆滞之时,他手中的钢刀便滑出一道硕大的圆弧,随着一连串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林南身边数十人竟应声惨叫着倒下,使得他身突厥方圆两米内骤然成了真空地带。
一刀之威,竟至于斯。
关于林南的传说,数日前便在突厥军中散播开来,然而除了亲身经历,众人多以为以讹传讹,夸大其词,谁又能相信一个人的战斗力竟如许强悍。
如今,当林南真的出现在面前,当身边的战友在他面前如同草芥一般被残忍地撕碎之时,所有人始才相信,这个看起来白净柔弱的家伙乃是一个活脱脱的,无人能敌的恶魔,而且这个恶魔目前看来还并没有收手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