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个矮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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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你竟然敢……”
在百目妖准备孤注一掷挖出唯诺双眼的时候，泰明率先甩出一张符咒，断了百目妖伸向唯诺的那只手。
唯诺的符咒不能伤及百目妖分毫，那并不是符咒的问题，而是唯诺自身的问题，是她在阴阳术方面太过无能，所以才会一点效果都没有。
而泰明则与唯诺大不相同，尽管他只是晴明制作出来的人偶，却也是糅合了晴明心血与精华的最得意的徒弟。作为阴阳师来讲，泰明的实力格外出色。
然而已经收集到九百九十八双眼睛的百目妖也并没有那么好对付，如果不能让她一击毙命的话，那么无论她缺失了哪个部位都可以重生。
如果对手不是泰明的话，恐怕早就被百目妖布满全身的眼睛给迷惑了，普通人类是无法抗拒百目妖蛊惑人心的眼神的。大部分的家伙都会像唯诺一样，一旦与其双眼对视，便再也无法移开视线，直至自己的双眼被百目妖夺走。
愤怒的百目妖重新再生了自己的手臂，并且重生后的手臂越来越长，死死的缠在了唯诺的身上。
缠住唯诺的手臂上布满了眼睛，还一眨一眨的，看起来格外令人觉得恶心。而被百目妖束缚住的唯诺，则开始觉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尽管如此她也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因为她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乖乖听从专业阴阳师的指示会比较好。
“百目妖吗，”泰明手执自己挂在胸前的佛珠，脸上依旧是平日里波澜不惊的表情，没有因为唯诺被对方劫持而有丝毫的动摇，“唯诺大人，请配合我一同攻击那个妖怪。”
“哎？”唯诺没想到泰明会让自己来配合他，有些惊讶，“可是泰明大人，我的能力实在是……”
“没问题，”泰明打断了唯诺不自信的发言，“唯诺大人只要使用在阴阳寮中学会的符咒就可以了。”
泰明并不是认可唯诺的阴阳术，也不是觉得唯诺的攻击会起到什么效果，他只是需要个并不安分的饵罢了。
只要唯诺的攻击可以让百目妖有一瞬的分神，那么他立刻就可以趁机封掉百目妖头上的两只主眼。而只要可以封掉百目妖的两只主眼，其它的九百九十六双眼睛也就全都不足为惧了。
“我知道了，会尽全力配合泰明大人的。”
虽然唯诺觉得就算自己拼尽全力，她所放出的符咒大概也不会对百目妖造成丝毫的伤害，但既然泰明这么说了，就可以证明泰明有他的打算，而自己只要服从指挥就可以了。
唯诺相信泰明的实力、分析力以及判断力，相信一向以冷静理性著称的泰明可以解决现在的状况。
大抵自己的攻击就是个饵吧，唯诺想，但是如果自己的攻击实在太不像话的话，那么岂不是连当饵的资格都没有。
“呵，原来不是少年而是少女啊，”百目妖缠住唯诺身体的时候，发现了唯诺的秘密，“现在阴阳寮也收女子了吗，怪不得这位可爱的阴阳师小姐拿不出像样的咒术呢。”
显然，发现了唯诺正体的百目妖更加不把唯诺放在眼里了。尽管她听到了泰明对唯诺下达的指示，但因为之前她曾见识过唯诺的本事，所以此刻她并没打算过多的提防唯诺，毕竟唯诺的攻击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然而百目妖却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现在她伸长的手臂正缠在唯诺的身上，而她自己的本体也就在唯诺的身后。
确实，唯诺的阴阳术根本不足为惧，但唯诺也并不是只会那么几个蹩脚的阴阳术。相比于那些乱七八糟的符咒，唯诺更擅长用刀，尤其是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
就算唯诺战斗再渣，也不会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失手，尤其现在她的目标还根本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处于极度轻敌的状态。
唯诺当然不会失手，因为她现在可也是气大的很呢。枉费她伪装了那么久，结果那个什么百目妖一句话便露了她的底。
被泰明知道了她的实际性别，那她岂不是马上就要被阴阳寮开除了？
越想越来气的唯诺皱紧了眉头，在使用阴阳术作为幌子之后立刻转用匕首，反手一刀就再次断掉了百目妖那新长出来的手臂。
而泰明也没浪费这次机会，在唯诺创造出空隙之时，立刻用佛珠箍住了百目妖的身体，然后掏出一张符纸开始念咒。
被泰明的佛珠固定住的百目妖，不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挣脱开佛珠的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泰明在念好咒语之后，封住了自己头上的主眼。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唯诺大人。”彻底消灭了百目妖之后，泰明走到唯诺的面前说。
“多谢泰明大人救了我，如果不是泰明大人的话，恐怕我现在已经变成一具尸体了吧。”
尽管唯诺听到百目妖向泰明抖出了自己的老底，但是此刻她必须要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装作不知道泰明已然知晓了她的真实性别。
性别已经暴露了，总不能连见鬼之力的事情也一并暴露了吧？她可没傻到自己把自己的另一个底牌也拿给泰明看。
至少不是现在。
“没关系，”泰明习惯性的说了句口头禅，“唯诺大人以后还是不要在深夜跑到郊外比较好。恕我直言，唯诺大人不仅没有见鬼之力，而且阴阳术也完全不行，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的话，恐怕真的会丧命吧。”
“我记下了，日后定会加倍小心的，也会更加努力的学习阴阳术，下次绝对不会再拖泰明大人的后腿了。”
唯诺以为泰明没有提及她真实性别的问题，是因为他并不相信百目妖所言，所以唯诺心里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实际上，泰明只是把他认为重要的话放在前面先说了而已。虽然他确实不完全相信百目妖所言，但百目妖也没必要故意说这种谎话不是吗。
“我还有个问题想要向唯诺大人确认一下，虽然可能会有些失礼，但是还请唯诺大人如实回答。”泰明直视着唯诺，声音十分清冷。
听到泰明的话之后，唯诺的心咯噔一下就提了起来，但表面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慌乱：“当然。”
“唯诺大人到底是男性还是女性，”泰明重新上下打量了唯诺一番，然后开始进行他的分析，“就算是作为少年来讲，唯诺大人的体型也太过纤细了一些。不仅是体型，唯诺大人平日里说话的时候，偶尔也会使用一些女性用语，虽然不频繁，但是大多都出现在不经意的时候。虽然我不会轻信百目妖的话，但是……唯诺大人，您是否为女性。”
因为有百目妖开了头，所以泰明便由此开始，把他对唯诺的种种认知联系到了一起，越回想越开始怀疑唯诺的真实性别。
“很抱歉欺骗了大家，正如泰明大人所推断的那样，我是女生。”
虽然唯诺也很不想承认，也有想过找各种各种的说辞去蒙骗泰明，然而这些想法很快就被唯诺否定掉了。
如果她拒不承认，如果泰明真的想知道真相，那么她有理由相信，泰明会有很多种办法查清楚自己的性别。
在这个阴阳术几乎无所不能的时代，想要探查出一个人的真实性别简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何况就算泰明不是阴阳师也不会阴阳术，只要他想查，也绝对可以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性别这种事，一旦被人起了怀疑，便很快就会暴露。
所以唯诺觉得，相比于被泰明查出来，还不如自己痛快的承认了来得好呢。
“为什么。”泰明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他对唯诺的承认丝毫不惊讶一般。
面对泰明的追问，唯诺故意避开了泰明的眼神，看向一侧：“因为……因为我想成为阴阳师，想向所有人证明女孩子也是可以的！但是果然女孩子还是不行呢，我既没有见鬼之力，阴阳术也学不好，根本就是一无是处，还给泰明大人添了很多麻烦。真是抱歉，是我太任性了，明明我这种人是不可能成为阴阳师的，可我却不死心的偏要证明自己也可以……”
说到最后的时候，唯诺重新把脸转向泰明，并扯出了一个略带悲伤表情。
“是否可以成为出色的阴阳师与性别无关，是能力问题，”泰明毫不客气的说，“灵力对于阴阳师来讲至关重要，但强大的灵力多是天生的，这是后天所无法改变的差距，而唯诺大人的身上则没有灵力。昌浩大人曾说过阴阳师的天赋不仅只有一个方面，确实是如此，比如敏次大人就很擅长看面相，但唯诺大人并不是想成为敏次大人那样的阴阳师吧。所以唯诺大人是不行的，因为没有灵力。”
“确实是像泰明大人所说的那样，我的目标并不是敏次大人，而是您，泰明大人。但我果然还是太天真了吧，就凭我……”唯诺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换了个话题，“这段时间真是承蒙您照顾了，泰明大人。从明天起我不会再去阴阳寮了，真的很抱歉欺骗了大家……”
如果泰明能因为她的话而可怜她就好了，如果能因此而放过她就更好了……但那样的几率太渺茫了吧，唯诺想，毕竟站在她面前的，是那个不知道心为何物的泰明。
“明天我会替唯诺大人说清楚的。那么，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虽然唯诺已经料到了泰明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包庇她，但真的听到泰明的回答之后，唯诺还是忍不住默默的叹了口气——
原来那个“不详之事”指的并不是什么百目妖，而是指她会在泰明这里暴露性别。
果然在她的身上永远都是祸不单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