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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1大年夜
赵劲松回到寝室的时候,其他三个室友正在忙着各自的事情,顾染走过来,拍了下他的肩膀:“听说你寒假不回去,要留在学校里?”
“嗯,我的毕业设计还没做完,教授给我出的题目实在太难了,好些实验要推敲,我正愁着呢,估计得熬到过年再交差了。你呢?”
顾染一脸黑线,看样子是遇到了不好的事情。他走到阳台上深深呼吸了一下冬天的冷风,赵劲松倒了两杯白开水,递了一杯给他:“看你这样子,是要补考?”
顾染叹了口气:“哎,要是补考就好了,可惜没那么简单。辅导员跟我说,我有好几门学分都不够,就算这次考试全过,也得再修一年!我现在真是毫无动力啊。”
“那下半个学期怎么办?”
“不知道,辅导员要我先修下半年的学分,明天开学再重修上半年的。”
“这也不怪你,中间期中考试的时候你生了那么大一场病,缺考了好几门,幸好你现在身体恢复的不错,多读半年就多读半年吧,可以找找兼职做。”
顾染又叹气,心里特别羡慕赵劲松这样的学霸。
他喝完水,拿衣服去洗澡。赵劲松站在窗户口,继续看外面的繁星点点,又想起来刚才何小涵看到自己时,慌不择路的样子,又是无奈的长吁短叹。
是他太心急,吓到她了吗?还是她根本就不喜欢自己?是他想多了?
赵劲松抿了口白开水,虽然沮丧,可眼底依旧自信满满,学业要紧。最近一定要好好做毕业设计。
过了一会儿,另外两个室友也走过来跟他聊天。
“你要留到过年再回去?”
“嗯,毕设没做完。”赵劲松无奈的点点头。有时候,他真的觉得张教授对自己太严格了,一定又是他父亲授意的吧。
“那校花呢?留在这里陪你吗?”
赵劲松微不可见的皱了下眉:“我想我已经跟她说的很清楚了。”
“我就是随便问问,早上在食堂碰到秦婉嫣了,听她说何小涵今天早上的车回家。我当时还奇怪呢。她不是每年都和顾染一起回去吗,怎么这次自己先走了。后来又问顾染,谁知他一下子就怒了。给何小涵打了个电话之后就更生气了。这事儿你知道吗?”
赵劲松摇了摇水杯里的水,玻璃杯里的水无论怎么动,都保持着容器的形状。
朦胧中,他觉得何小涵就像水一样。看上去柔弱温和,却怎么都抓不住。他忙了毕设这么久。没顾上见她,其实也是想看看她到底会不会主动找他。没想到,何小涵不但不找他,竟然还这么迫不及待的“逃走”了。
赵劲松看了半晌。才回神,淡淡的开口:“之前不知道,早上看到她拉着箱子走了。才知道的。”
两个室友苦笑,又瞄了眼赵劲松。嘴角弯的更深了,状似无心的说,“这有什么,没准她是和男朋友一起回家了,难道顾染还管人家一辈子不成?”
说完两人互相使了个眼色,他们觉得赵劲松不是这么脆弱的人,不过这么看他一脸的落寞,怕是多半和何小涵有关。
赵劲松却就此沉默了,垂着眉眼,紧抿着唇,盯着手里把玩着的水杯,目光深邃锐利。
半晌后,一抹清亮从他眼底一闪而过,他面庞依旧清冷,嘴角却淡然一扬。
***
赵劲松在计算机房做各种程序实验,一直待到大年夜当天,他又熬了个通宵,出来时候做的数据终于满意了。整理好数据,从机房出来,天已经快黑了,整座计算机大楼只星星点点的亮了几盏灯。看来今年又要有人在这里过年了。
赵劲松按了下电梯按键才发现停电了,无奈只能走楼梯,一打开安全通道的门,就闻到一股烟味,漆黑的楼道,阶梯上有人坐着在抽烟,猩红的火星一明一灭。赵劲松叹了口气,看来又是个伤心客。
出了计算机大楼的门,地上已经积了薄薄的雪,赵劲松打了个寒颤,连忙扣紧大衣,颈间一凉才想起来围巾早就送给那个丫头了。
那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想起来就是一阵心塞啊。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没顾上,现在才发现,自己竟然有点想念她。按照父亲早就安排好的一切,他毕业后再过几个月就得出国了,以后他就和何小涵天各一方,距离与时差,应该会让他们慢慢疏远吧?室友们都说让他既然要远走,就别祸害何小涵了,可是他怎么舍得放手?
掏出手机,微弱的光,照亮了他的脸庞,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跳跃着,几秒钟后,他发出一条短信——“学校下雪了”。他又收起手机,继续往前走,还没走两步,电话就响了起来。
希望才刚从心底爬出来,失望就来了。来电话的不是他思念的那个丫头,而是奶奶。原来,奶奶特意打电话来嘱咐他,下雪了路滑,让他慢点开车。还没说完电话就被人抢走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过来,“舅……舅……”赵劲松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又被挂断了,大概是小孩子不小心按了挂断键吧。
赵劲松笑了下,又转去超市准备买点东西。
昏黄的灯光照亮着小卖部的门牌,赵劲松到了的时候,超市老板似乎正准备要关门,看到他走进来,就又把门打开,还热情的问:“小伙子,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要买点什么快去拿。”
赵劲松拿了些棒棒糖出来,老板怎么都不肯收钱,淳朴的笑:“拿着吧!快点回去吧,我也回家过年了。”
赵劲松看着灯光下那张善良的笑脸,也微微一笑,没再推辞。
回寝室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依旧去了学校后门开车,一路往西去。到处张灯结彩,沿途不时看到在放彩色烟花的大人孩子,年味十足。
车子顺着盘山公路往山上开,最后在警卫员站岗的关卡前停住,卫兵敬了个礼。赵劲松打开车窗。照了个面,便进去了。
他把车停在一座小院门口,刚下车。还没进门,就听到热闹的说话声。赵家人丁兴旺,父亲这一辈兄弟姐妹众多,到了他这一辈。人就更多了,平时也总聚不到一起。只有每年的大年夜才能凑齐。
才进门,他就被一个小肉球抱住裤脚,口齿不清的叫唤:“舅!钱!压岁钱!”
赵劲松弯腰笑着抱起小肉球,拿出刚才买的糖。塞到她怀里,小丫头立刻眉开眼笑抱着不撒手,然后挣脱下去找妈妈。赵劲松看着她摇摇晃晃的像个小鸭子。忍不住的笑。
一家人看到他回来了,立刻招呼他过去。赵劲松的奶奶笑着拍拍旁边的沙发:“孩子,快过来坐!”
他坐下了,看了一圈:“我爸妈他们呢?还没到吗?”
奶奶把热茶塞到赵劲松手里,慈祥的笑着:“大年夜,去下面慰问去了,得下半夜才回来。”
赵劲松笑着点点头:“不是说我妹妹回来了吗?怎么也没看到?”
奶奶一脸好笑:“你妹妹今天上午才回来,你爸妈刚开始还不搭理她,说她一年到头都野在外面,也不着家,没一会儿的功夫又心疼那丫头瘦了,这不非得带着她一起出去应酬。”
赵劲松想起自己那个古灵精怪的妹妹,也笑了出来:“爷爷呢?又在厨房呢?”
“嗯,他们几个想帮忙,都被你爷爷给撵出来了,这个老家伙,年纪越大越脾气越拗,你去打个招呼吧,爷爷念叨你一晚上了。”
赵劲松马上起身往厨房去。
“爷爷。”他探头往厨房里爽朗的叫了一声。在长辈面前,赵劲松似乎活泼了许多,没有了在外人面前的沉默。
“小子,回来了?快快,过来给我打下手!”爷爷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转身,中气十足的说。
赵老爷子纵横沙场大半辈子,如今年纪大了,也没放松锻炼,身体很是硬朗。
赵奶奶走过来,给赵劲松围上围裙,赵劲松挽了袖子,便进了厨房。
每年这顿团圆饭都是赵老爷子和赵劲松一起完成的,别人想插手都不给机会。
“把那几个洋葱给我剥了。”赵爷爷一点没客气的吩咐,忽然话锋一转,“前段时间去部队里露过面了吧?”
赵劲松微弯着腰,垂着眼睛动作娴熟的剥洋葱,“嗯,去过了。”
“其实你才毕业,按理该给你安排到水浅的地方,可是我和你父亲却都希望你到部队里去,我们的意图你清楚吗?”赵老爷子一边使唤赵劲松做菜,一边问。
赵劲松心里一笑,这就开始了啊。从他刚懂事的时候起,每年的这一晚,都是老爷子和他交流的时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桌子高,只能站在旁边看着爷爷忙碌,思考着爷爷问的问题该怎么回答,后来他一点点长大,终于能够到桌子了,后来又高出桌子一头了,如今他高出桌子许多了,而厨房里那张桌子也成了他的成长和厨艺增长的一个见证。
而眼前的老人,或听他汇报学业,或提携指点他,或严厉,或和蔼,循循善诱,一步步引导他往前走,这么多年,一直没间断过。
在赵劲松幼年的记忆里,这一晚总是难熬的,就像监狱里的警察叔叔问犯人话一样。再后来,慢慢的似乎他已经适应了,甚至回应的游刃有余。
他记得前几年,爷爷还在跟他说着学业上的事情,把他当成乖学生一样交待嘱咐,似乎是一夜之间他们的谈话内容就变了,老人已经把他当成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对话,更愿意听听他的看法,他肩上的担子似乎突然间重了。
赵劲松很快回神:“嗯,清楚。”
老爷子停下手里的动作,特意转头又问了一句:“真的清楚?”
赵劲松不动声色,浅浅一笑,接过老爷子手里的锅铲。不慌不忙的翻炒着:“清楚!爷爷您说过,厚积而薄发,我都记着呢。”
赵老爷子高兴的哈哈大笑,“好!好!”
一顿年夜饭吃的热热闹闹的,吃完了饭,年轻的一辈闹着出去放烟花,老人更愿意聚在一起聊天。可是赵劲松呢。还在挂念着下午那条何小涵没有回复的短信。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突然一只白白胖胖的小手伸到他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丫头眨着乌黑澄澈的大眼睛。看着他,一手攥着一块糖递过来。
赵劲松接过来逗她,“给舅舅吃啊?”
小丫头立刻开始摇脑袋,只会模糊不清的发着单音节:“剥……”
赵劲松笑着把小丫头抱起来。放在腿上,剥开糖纸。白色的棒棒糖在彩色的糖纸印衬下香甜诱人,他笑眯眯的拿着在小肉球的眼前晃了晃,忽然动作极快的塞到自己嘴里去了。小丫头气鼓鼓的瞪大双眼,似乎有些不可思议。本来已经半张着准备吃糖的小嘴还没来得及合上,晶莹剔透的大眼睛里慢慢蓄满泪水,似乎下一秒就会“哇”一声开始哭。
赵劲松迅速从身后拿出刚才的糖递过去哄着:“舅舅逗你玩儿呢。舅舅没吃,给你吃。”
小丫头吃完了第二次就学乖了。趴在赵劲松身上:“你剥……我吃……”
赵劲松被逗笑,真是机灵,捏了捏她的脸:“好!你剥,我吃。”
“你剥……我吃。”小丫头费力的重复着。
赵劲松伸手护住她的小胖腿:“是你剥我吃呀。”直到看到小丫头脸憋得通红,马上又要哭出来,赵劲松才收手,笑着哄她,“好,我剥,你吃。”
紧接着一道清脆轻快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哥,连这个年纪的小丫头片子你都不放过,啧啧啧啧……”
赵劲松一抬头便看到妹妹蹦跶过来,抱起腿上的小丫头:“还记不记得姨姨啊?”
小丫头一点不怕生,笑眯眯的冲她笑,欢快的拍着小手,“姨……姨……”
她亲亲小丫头的脸,“真乖!”然后坐到赵劲松旁边。
赵劲松摸摸妹妹的手:“刚过来?外面冷不冷?”
妹妹立刻点头,把两只手都塞到赵劲松的手心里,“冷!怎么不冷,雪越下越大了。”
赵劲松就给她捂着手,随口问了一句:“爸妈呢?”
“去那院和爷爷奶奶说话去了。”
赵劲松笑着故意问:“那你怎么不去?”
妹妹嗤之以鼻,“我才不要去,几个长辈聊一些没意思的话题,有什么好听的!”她又突然笑嘻嘻的冲赵劲松撒娇,“哥,你的手真暖和,以后你给我找了嫂子,是不是就不能给我暖手了?”
赵劲松拿眼横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说话。她就吐了吐舌头,一脸的心虚。
赵劲松早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说吧!什么事?”
妹妹低着头玩着小丫头胖胖的小手,半天才抬头,懒洋洋的对着赵劲松叫了声,“哥……”
赵劲松耐心极好的等着,“嗯?”
“我明年就毕业了,我想等回来了搬到外面住,不想跟爸妈住一块儿。”妹妹低着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出来。
赵劲松沉吟半晌:“为什么啊?你毕业了住在家里多陪陪爸妈不好吗?再过段时间,我也要出国了,爸工作那么忙,妈一个人会孤单。”
“哥,你也知道,我是学设计的,工作时间不固定的,住家里不方便。再说,咱们家那种地方,进门出门都要登记的,我朋友都不敢来找我玩儿。我保证,每周都会回家吃饭的!”妹妹信誓旦旦的保证。
赵劲松垂着眼帘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在考虑。她就继续加筹码:“我晚上会在十一点前回家,每晚都会往家里打电话,求求你了,好哥哥……”
赵劲松宠溺的揉乱妹妹的头发,无奈只能答应:“你先别说,到时候我去跟爸妈说,哥哥会帮你。”
她立刻欢呼起来,抱着哥哥的手臂撒娇:“哥,你这么好,以后一定会娶到仙女的!”
“就你嘴甜!”赵劲松睨她一眼。笑出来,“去玩吧!”
她欢天喜地的跑出去放烟花,一旁的小丫头静静的看着傻呵呵的乐,赵劲松捏捏她的小脸若有所思,喃喃低语:“胖丫头,你怎么长得这么胖呢?”
小丫头吃糖吃的嘴角都是口水,笑呵呵的拍着小手重复着:“糖……吃……”
赵劲松一手揽着小肉球。一手拿着遥控器调换频道。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电视里的春晚节目,不知不觉,旁边的小丫头竟然靠着他睡着了。安静乖巧的样子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个丫头,不过眼前这个丫头的口水实在是有点大煞风景。
正出神,有个人影靠近:“睡着了?”
赵劲松微笑着抬头,轻声回答:“堂姐。一眼没看见就睡了。”
“我抱她去床上睡。”
胖丫头被自己亲娘给抱走以后,赵劲松这下更无聊了。手里把玩着手机,快到12点了,祝福的短信一条接着一条发过来,可就是没有他想看的那一条。
良久。赵劲松起身走到院子里,漫天的烟花在洋洋洒洒飘落的雪天里更加灿烂夺目。赵劲松看着看着,拨通了一个号码。把手机举到耳边。那边很久才接起来,一道轻快的声音响起。似乎是跑着来接的电话有些喘息:“喂,赵学长,新年快乐!”
赵劲松清俊的侧脸在五颜六色的烟火中越发动人,他微弯唇角,缓缓回答:“新年快乐。”
***
何小涵接了个电话回来,就看到妈妈正在看箱子里的那条围巾,心里哀嚎一声,上前抢过围巾随手扔进箱子里,还把箱子的拉链拉好,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你用这么好的围巾啊,男士的?”
“别人的。”
何妈妈看到她惊慌的表情,笑着问,“有喜欢的人了?”
何小涵立即矢口否认,莫名其妙的看着妈妈:“没有啊!”
“看面料样式这个男孩子倒是不凡。”何妈妈没理会何小涵的答案,继续开心的下结论,“我家宝贝就是有眼光。”
何小涵皱着眉,思索着该怎么解释。
“这个……这个是我们寝室一个女孩的男朋友的,大概是我收拾箱子的时候装错了。”
何妈妈看了何小涵半天,摸着女儿的脸,语重心长的开口:“女儿啊,别人的男朋友是别人的,如果人家不愿意就算了,别硬抢。”
何小涵一头黑线:“妈……”
真是被自己这位脑洞大开的母亲给折服了!她这个妈妈是不是应该和不着调的秦婉嫣才是母女?
后半夜,何小涵躺在床上,翻出晚上的那条短信,没有称呼,没有标点符号,那么平铺直叙的五个字——“学校下雪了”,甚至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像那个人一样,对自己的情绪收放自如。
今晚她收到的每条拜年短信,关系或亲或疏,她都回复了的,唯独这一条,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或许她一开始就错了,她就该离他远远的,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不会有那么多闲言碎语,可是她总觉得赵劲松身上有一种东西吸引着她,让她情不自禁,等发觉时,已经骑虎难下了。
新年的第一天,何小涵便开始为赵劲松苦恼,这是不是预示着,接下来的一年或者几十年里她都会和他纠缠不清?
何小涵烦躁的拿被子蒙上脑袋。挺尸。
***
另一边,一样是个不眠夜。
赵家有守岁的习惯,等所有人都去睡了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气温极低,赵劲松踏着满院的积雪往院子里走。这座小院,他小的时候住过一段时间,院子很大,这种旧时的古朴建筑在现在已不常见了,而他住过的房间,两位老人一直给他留着,常常会收拾打理,就好像房间里的主人依旧住在那儿一样。
那房间前面有几棵腊梅,往年开的花极少,想不到在这个大年夜里,竟然在漫天大雪中绽放的愈加灿烂,积雪沉甸甸的压在枝头,却依旧傲然挺立,就像某人。
他一直以为只有男人才会如青松铁骨傲苍穹,认识了何小涵之后,他才知道世间也有雪压腊梅香犹盛。他印象中的何小涵,就是一个坚韧不拔,活泼开朗的女孩子,她的笑容,似乎能治愈一切忧伤。
赵劲松只穿了件薄薄的开衫,站在树下很久,身上落满了雪花也丝毫没注意。仰望着天上,皑皑雪花飘落下来,看着腊梅,很自然的就联想到腊月羊三个字。他依旧记得,何小涵是腊月出生的,不知道这丫头降生的那天,是不是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她说腊月羊守空房,克夫。这是提醒他别靠近她吗?
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一直安静的听她说话,她说了很多,春晚里的小品、外面的烟花爆竹、村里玩泥巴的小孩、田里的雪、村口的大黄狗……唯独不提那条短信。
短信倒不是重点,他在意的是何小涵对自己的态度。她每次见到他,总是有些刻意的雀跃,却从不触碰重点,总是带着对学长的尊敬,总是和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让人亲近不了。
之前他和她都站在原地,他但笑不语,她浅笑嫣然。现在他刚迈出一步,她就忙不迭的后退一步,仿佛有恶狼猛兽扑过去一样。
就算是一般的朋友关系,当时没看到短信,事后出于礼貌也该提一句吧,可是何小涵却一个字不提。
想到这里,赵劲松笑了出来,也许,是她慌了?
慌了,所以想要逃跑?
笑完之后又开始皱眉。他有些咬牙切齿,看来自己之前表现的太温柔了,对何小涵这种人就得用强的,逼她走出那堵无形的墙才行。
活了二十多年的赵劲松,第一次在男女之事上开始费劲脑汁。
年假结束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的回了学校宿舍,班级里的各科成绩也都出来了。
何小涵坐在电脑前,看着计算机学院的那门选修课创下了史上最低分,平时分那一栏果然是零,心里不由感叹,赵劲松当真是“阴狠毒辣”啊。
后来,学校论坛上又有人开了帖子吐槽上学期各位风云人物的战绩,有不少人附和,何小涵这才知道很多人都挂了这门课,自己这个分数好像还是属于高分段。她又感叹,赵劲松就是赵劲松啊。
本来也在一旁看成绩的秦婉嫣,忽然一脸疑惑的盯着何小涵,看了半天,摸着下巴问她:“咦,最近怎么不见你和赵学长一起玩儿了?”
何小涵无语,冒黑线,她什么时候和赵劲松一起玩儿过!
秦婉嫣继续八卦的问:“你们吵架了么?”
何小涵继续冒黑线:“没有。”他们应该还没到可以吵架的地步。
“那你这是肿么了……”秦婉嫣越说越不靠谱,何小涵无奈。
“我们就是普通的朋友关系好不好?”
秦婉嫣大惊失色:“啊?怎么可能,你们俩那张暧昧的照片还在学校论坛上挂着呢,圣诞节的时候他还亲了你呢,还有,他还抱你呢,还有还有,上次胖老头张教授还当着那么多人传话,好多人都以为你是赵学长的女朋友……”
秦婉嫣就像不要命了似的如数家珍,何小涵知道,再跟她解释根本解释不清楚,遂直接打断她:“你怎么那么八卦啊?都说了没有了。”
秦婉嫣嘿嘿一笑:“哎哟~~我的求知欲比较强嘛。”
何小涵无奈,叹气:“你那是求知欲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