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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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豆！
猛然间，殷阳突然念起了这个名字，随后心里腾起一阵恐慌。他竟然急昏了头，忘记了这个搭档的存在。细细一想，好像这么久以来习惯了那个贱贱的小家伙在身边以监护人的身份管东管西，虽然有些荒谬，可是他确确实实在它的帮助下踏踏实实地提高。每次当他觉得自己做不到的时候，哪怕嘴上说着不愿意，黄豆也会“切”一声随后出现在它的面前，用那小小的身姿替他扫除一切不安。
这家伙，究竟跑哪去了？
黄豆不同于其他式神，它不是以卡牌的姿态被它收服，从一开始，它就是系统天降的，始终以可以被人类看见的姿态陪伴左右，甚至睡觉的时候，肥嘟嘟圆滚滚的小身子会一扭一扭挤进殷阳的被窝，蜷成一个球，窝在殷阳的胳膊处取暖。那个时候，毛茸茸的触感挠得殷阳皮肤痒痒的，然而只要睁眼看到它，就会觉得安心。
现在，他却有些慌乱了。
明明习惯了一个人的，习惯了一个人生活，习惯了一个人成长，就算是孤儿院的院长也不会事事教导他，于是他就这样一个人活到了现在，直到死亡，直到换魂。突然间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不敢想象这样的自己竟然还能拥有家庭甚至家族，而他的身边，也多出了同伴。黄豆，不过是同伴中最特别的那个。
对了，系统召唤！殷阳默念着黄豆的名字，就像召唤阿雪他们一样。然而没有用，明明是他的式神，黄豆却没有回应殷阳的期待。
该死的系统！殷阳在心里狠狠骂道。明明是空降的金手指，却每次在关键时候出问题，这一刻他竟然忘了更多的关键时刻系统总是帮了忙的。
殷阳一边摸索着这个水泡空间，一边思考着该怎么寻找黄豆。说起来，明明是系统，他却始终不知道这个系统在哪，听到的永远是系统刻板无波的声音，只有每当这冷冰冰的系统音响起的时候，殷阳才会意识到他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然而这个系统究竟是植入他的身体里了，还是跟式神一样平常在异次空间，就不得而知了。
至少能让我自己操作就好了，哪有卡牌游戏看不到界面的。
谁知就在殷阳在内心吐槽这句话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阵杂音，仿佛受到干扰的收音机，一阵又一阵刺啦刺啦的发着难听的声响。很快，他鼻梁上那副从来都只是当作摆设的平面眼睛上突然闪现了几下，镜片一阵黑白乱闪，就好像是小时候常常会冒着雪花的电视机屏幕，配合着刺耳的声音，倒真像是电视信号不好。
这是……什么情况？
殷阳停下脚步，呆呆地看着镜片，他发现尽管镜片上闪烁着雪花，但镜片背后的东西他依然能够看清楚，不同的不过是当注意力集中在镜片上时，后头的东西在视野里变模糊而已，就好像是照相机调整了焦距一般。
这玩意儿，要不要这么神奇？
殷阳目瞪口呆，就在他发呆的过程中，系统似乎终于调试完毕，一个全新的画面出现在了殷阳的镜片中，那是他所熟悉的，天天都会去玩的卡牌游戏界面，而且是登录状态。
左上角，是他的名字——殷阳。旁边写着他目前的等级和称号，和现实中的身份对应，现在的他不过是刚刚入门的初级除妖师而已。界面的正上方是一张大大的卡牌图案，正是殷阳最早收服、用得最得心应手的一张——妖刀阿雪。这显然被系统认定为了主卡。再然后，紧跟着阿雪的是狐仙华芳和精灵兄弟，这是殷阳手头为数不多的几张卡牌，也就是式神。界面下方是各种功能，包括训练、召唤新式神、图鉴等等，大体样貌和殷阳手机里的游戏差不多，区别还是有的，比如卡牌游戏中最缺不得的卡牌对战，在这里就没有，也不可能有。
这东西，很神奇啊——这是殷阳第二次作出神奇这样的评价了。
怀着好奇心，他把目光强烈集中在了召唤新式神上面，大约三秒过后，画面一闪，主界面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页面，殷阳认了出来，这和他当初在妖怪学校召唤华芳的地方非常相似。
难道可以直接通过这个召唤吗？殷阳心想。然而并不是这样，系统告诉他的，不过是距离他目前所处的位置最近的召唤场所。能召唤式神的地方显然不止妖怪学校一家，殷阳看了一下地址，顿时了然。这个地方，是钟家。作为古老悠久的除妖世家，钟家早就有了自己的召唤场所，然而殷阳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跑那里去，规矩严谨的钟家，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地方给外人进入。
原来是这么一个导航功能。殷阳收起了召唤界面，又登入图鉴界面，在这里，所有他曾经遇到过的妖魔鬼怪都在这里有了登记，哪怕是从此消失的三国火兽。这个好像有点意思，殷阳点点头。
“你怎么了？”许是看殷阳长时间盯着地面发呆，面上表情换了又换，雨女终于忍不住出声问道。娇艳的脸上透着关心，散发着慈爱的光芒。
没有在式神一栏里看到黄豆，殷阳遗憾地就要收起系统，对着她展露一个笑容：“没什么，想事情想得有点出神。”
就在这时，余光瞄到界面右下角，那里是系统功能的所在。他心中一动，打开了系统，果不其然在这里看到了一个让他内心振奋的功能——打开系统指引。这，不就是黄豆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情吗？
殷阳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指引，几乎是一瞬间的事情，肩膀一沉，耳廓一热，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贴了上来，紧紧挨着并不算太暖和的皮肤。
“你跑哪里去了？”殷阳不满地问道。
“好像我们的联系被切断了。”黄豆也有些纳闷，圆溜溜的眼睛四处张望，在看到另外两个人时若有所思地点了点脑袋。
“联系被切断了？”殷阳眉头紧锁，一时间也跟着闹了个不明白。明明阿雪他们都好好的在他身边，哪怕一度失去过联系，凭着主人和式神之间的契约，阿雪只要回到他应该所处的空间，就等于自动回到了殷阳的身边。
只有黄豆，竟然必须依靠系统才能够召唤，这是为什么？
殷阳紧着眉毛细细地想着，想到刚才的操作，想着黄豆和阿雪他们的不同。突然，他脑子里闪过一道光，他凌厉地抓住了那点子思路，竟然是第一次将死之时启动系统程序的时候。
那个时候……
他忽然间想起，第一次加载系统的时候，系统竟然在数流量，而且是手机流量！
手机……手机？
殷阳猛然间动了，他伸手摸向自己的裤袋。即使他在水里和水鬼纠缠，他的手机竟然也不曾遗落，操作着屏幕一看，不出所料原本开着的手机现在一片漆黑。
毕竟不是什么高端防水手机……
打开背盖，他还想着重装一下电池，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现在的手机都是内置电池，哪里还有可拆的电池给他换。吃饱了湖水的手机在这一刻宣布报废。得，原来原因竟然是这个。
殷阳早该意识到的，他的系统不是植入了身体，它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依附于那台破旧的手机上，殷阳手机有流量，他才能加载游戏，因为进水报废，他才和黄豆切断了联系。黄豆和阿雪等妖怪不同，它自始至终都是系统的一部分。
如果真是这样，跑到没有信号覆盖的地方，岂不是黄豆就会跟着消失？不过这个问题殷阳倒也不用太过担心，就是这座山的山头那样偏僻的地方都有信号，全国也没几个地方会出现这样的场景了，通讯已经成为这个国家必不可少的基础建设。
而现在，没有手机的他也不担心了，也许是天意，他的镜片成了系统新的载体。
“你有没有办法让我们出去？”殷阳歪着头问黄豆。
“你见过梦鬼了？”
“嗯，见过了。”
黄豆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道：“原来是这样一个家伙。”
殷阳看黄豆的举动先是有些惊讶，随后感到无语，感情系统带出来的式神就是不一般，这家伙刚才肯定偷窥他的记忆，或者说去查看系统图鉴了。
黄豆这次没有读心，倒是挺认真的想了想：“只能打破梦境了。”
“怎么打破？”如果真有这么容易，这边两大神仙早就冲出去了，哪里还会在这里束手无策。
“再真实的梦境，也只是梦境。”黄豆说。
“道理我都懂。”殷阳说，“但是在梦境里，这些东西就是真实的。”
好像绕口令一般。
“你一般会做什么样的梦？”黄豆突然问。
殷阳诧异地看了它一眼：“这可太多了，别说三天三夜，三年都讲不完吧。”
“你最印象深刻的梦是什么？”黄豆追问不舍。
殷阳无奈，只能认真思考了起来，跟绝大多数人一样，他做过的梦几乎都在他醒来的一瞬间就给忘记了，还能印象深刻的梦境，那绝对是匪夷所思的。
时间滴答滴答流逝，殷阳脑子里倒真想起来一个又一个隐约记得的梦，也包括他出事那阵子的噩梦，还有死亡时触水身轻的梦。
“有了！”殷阳忽然一拳砸在另一个手掌上，“倒还真有一个挺有趣的梦。”
“哦？是什么？”黄豆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