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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女子三人虽然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但于一粟如果想要离开饭馆,应该直接朝门口走,不会绕个圈子,现在他做出这种古怪行为,作为旁观者的吴志远也有些不解,只好坐在角落静静观察,看于一粟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只见于一粟眼看就要走到络腮胡子跟前时,突然脚下一滑,一个趔趄向前扑倒,一头倒在了络腮胡子的大腿上,那络腮胡子吓了一跳,一把抓起于一粟的衣领怒道:“干什么你?”
于一粟一边点头哈腰,一边不断作揖道:“对不住对不住,一时脚滑,没站稳。”
络腮胡子火气本来很大,但他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此时见于一粟连连道歉,便松开了紧抓于一粟衣领的手,粗鲁道:“走路小心点。”
“是是是。”于一粟连忙答应着,低着头朝饭馆门外走。
然而,于一粟的前脚刚踏出饭馆的门槛,就听到那络腮胡子吼道:“他娘的,谁偷了老子的钱袋?”
一声怒吼,又惹得饭馆内的食客向这边观望。这前后经过吴志远看得十分清楚,于一粟虽然手快,但还是被吴志远看到他探手解下络腮胡子腰间钱袋的过程。
于一粟听到络腮胡子的声音,知道他发现了钱袋已经没了,于是撒腿就跑。这一跑顿时暴露了自己的身份,络腮胡子一拍桌子,朝门口大吼道:“站住!”
络腮胡子话音刚落,他身旁那个声音清脆的女子身影一晃,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只片刻功夫便返了回来,跟在她身后的正是于一粟,此时那女子正揪着于一粟的耳朵,疼得于一粟叫苦连连,不停地告饶。
络腮胡子怒不可遏,冲上前去用胳膊肘夹住于一粟的脖子,腰部一挺,于一粟“哎哟”一声惨叫出来,哭丧着脸求饶道:“大哥大哥,轻点,脖子断了。”
“这么大年纪偷东西,还偷到老子身上来了!钱袋呢?”络腮胡子愤怒的问道。
于一粟哆哆嗦嗦的从裤兜里掏出一个钱袋,正是络腮胡子那个,络腮胡子一把抢过去,往腰间胡乱一系,举起铜钵一样的拳头,对着于一粟的左肋就是一拳,同时怒骂道:“他娘的,老子揍死你!”
两侧软肋是人身体的薄弱部位,这一拳打下来,于一粟顿时喘气不畅,疼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吴志远在角落里看见这一幕,生怕于一粟被那络腮胡子打成内伤,眼见络腮胡子又举起拳头,就要起身阻止,就在此时,一直没有言语的中年女子高声道:“蛮牛,放了他!”
吴志远一阵愕然,没有料到中年女子会如此大度。原来那络腮胡子名叫蛮牛,果然人如其名,不仅外表像一头蛮牛,就连脾气也是蛮牛一般暴躁。
蛮牛似乎对中年女子言听计从,听到她的话,便松开了胳膊肘。于一粟揉着脖子,大口的喘着气,脸色有些苍白。
“这位道长,不知师承何派?”中年女子语气柔和道。
于一粟惊讶的抬头看着中年女子,强作镇定道:“道……什么道长?”很显然,他想掩饰自己的身份。
中年女子微微一笑,探手向于一粟胸前抓去,于一粟低头一看,自己胸口衣服内露出了一张道符的一角,那中年女子一抓,便将道符抓在手中。
“据我说知,除了茅山派和崂山派,其他擅长符篆的道派并不多,不知这位道长是哪个门派?”中年女子手中捏着道符,面含微笑,却目光锐利的看着于一粟。
“我是一方游道,无门无派,钱袋已经还给你们了,可以放我走了吧?”于一粟眼神慌乱道。
中年女子微笑着点了点头,于一粟见状抬脚就要走,却听那中年女子继续问道:“不知道长高姓大名?”
于一粟已经走到门口,闻言一愣,双目一转,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不敢当,在下月影抚仙。”
中年女子那一问其实是有目的的,她想从于一粟的回答中套出两条有用的信息,一是于一粟的姓名,二是从于一粟的回答口吻上可以看出看他是否真是无门无派的游方道人。
于一粟十分精明,自然洞悉了中年女子的意图,所以他在回答中既不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又以“在下”自居,这是走江湖常用的口吻。但一时情急之下,他也想不到与自己身份没有丝毫关联的名字,吴志远曾用“月影抚仙”这个假名敷衍过他,所以他也顺手拈来,以这个名字自居。
他话音刚落,坐在角落里的吴志远忍不住双手扶额,心里大叫一声“糟糕”!于一粟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只怪他根本不知道中年女子三人的来历,也不知道他们要找的人就是月影抚仙。
果然,中年女子三人同声惊呼道:“你说什么?!”
于一粟蓦然转身,刚要开口说话,中年女子瞬间冲到于一粟面前,一把抓住了他的肩膀,显然已经使用了元气,疼得于一粟哇哇大叫。中年女子怒斥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于一粟心知已经被对方识破,但他一时没想通为何对方会识破他的谎话,只是以为可能是吴志远用这个名字闯过祸,招惹了仇家,心里暗自咒骂了吴志远一番,嘴上告饶道:“大姐大姐,轻点,我说实话,我说实话,我叫张择方。”
听到这里,吴志远顿时怒火中烧,这于一粟不仅坑蒙拐骗,信口开河也是他的强项,所有坏事总是让自己的师兄张择方背黑锅。幸好吴志远见证了此事,否则以后惹出乱子,师公恐怕真的要责怪师父了。
“月影抚仙这个名字你是从哪里听来的?”中年女子厉声问,同时手上力气陡然增大,于一粟“哎哟”一声,疼得叫出声来。
“快说!”蛮牛和身旁那女子齐声爆喝。
“我说,我说。”于一粟打着手势,示意中年女子放手,现下那中年女子找到至关重要的线索,哪儿肯轻易放手,只是将抓住于一粟肩头的元气卸去,手却始终没有松开。
“我是从一个叫吴志远的小子嘴里听到的,刚才一时情急,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于一粟沮丧的回答。
“吴志远?”中年女子口中默念这个名字,同时回忆片刻,发觉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便追问道,“他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