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章 平常的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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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蒙德离开茶室之后，几乎是立刻，伊凡便感觉到身边投来的视线透着再明显不过的怀疑。

    “不是‘她’搞的，至少，她没有跟这边联系过。”伊凡注视着自己的手指，压低声音。他知道卡洛在怀疑什么。克莉丝蒂娜，假如她和奥古斯都商会总部一直都有联系，确实有可能安排这样的陷阱，故意让他们打扮成好像要参加什么宴会的样子。

    “你相信她。”卡洛的话音冷到了冰点以下。

    “对，我相信她，不相信她就不会照着她的安排过来了。”老实说伊凡根本不喜欢这一身昂贵又复杂的衣服，“我觉得她根本不知道晚宴的事，不管你相不相信。”

    卡洛沉默。

    “你决定。”卡洛最后作出的结论并不十分出人意料。伊凡思考了一会，“那，既然不是什么陷阱，就去见一眼会长吧？也许会长见过秀琳姐，毕竟，秀琳姐是来调查他的商会的。”

    假如真的能够见到奥古斯都商会会长“圣焰”本人，能够……瞒着卡洛偷偷问点什么，伊凡觉得这是最好的结果。

    “会长是什么人？”

    卡洛的语气，就好像他认为伊凡已经彻底了解了这个神秘会长似的。

    “我也不是很清楚……”伊凡的回答有点底气不足。毫无疑问，奥古斯都商会跟克莉丝蒂娜还有乌鸦那些非法魔导士有关，“我没有见过他，只是听说过他而已，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帮助我们。”

    卡洛没有再说什么。沉默一直持续着，过了好几分钟，伊凡站起身，打算把参加晚宴的决定告诉那个商会的人。

    他们顺利得到商会晚宴的邀请信了，简直是出人意料的顺利发展，几乎没有任何需要准备的。以前，伊凡曾经参加过一次很重要的宴会，那是距离如今的现实十分遥远，彷如梦境一般的往昔。这次只是商会的晚宴而已，伊凡想，商会的晚宴不会比法德兰女王举办的社交舞会更加让人紧张，何况现在……

    他不由地想起巴尔兰那张凝固的扭曲的脸，不得不说，他惹上的麻烦已经够大了。

    夜幕降临时，乌云依然没有散去。空气里混着沉闷的气息，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晚宴举办的地点竟然就在这座看起来既辉煌又庄重的商会总部建筑里，阳光还未褪去颜色，整条街道已亮起了璀璨的灯。

    参加晚宴的人出人意料地多。

    不到下午五点，就有马车陆陆续续在附近停下，身着各式各样正装的客人们一路小声交谈，一路迈着轻快又不显急切的脚步赶来。气氛渐渐地变了，即使是在如此阴霾的夜空之下。乐队在调试乐器，时不时传出短暂的曲子，尽管所有客人都很有礼貌，交谈的声音仍是越来越大。

    还没有开始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去宴会厅了，如果不考虑人们的礼仪和装束——做个不恰当的比喻——几乎可以像酒馆一样热闹。伊凡本来打算按时参加的，也不得不决定提前到宴会厅里来。

    宴会厅内金光璀璨，天花板上挂着一串黄金与宝石镶嵌的吊灯，舞池宽敞得好似大城市的广场，数米高的大门敞开着，连厅外的花园里也摆上了铺着金丝白桌布的小餐桌。伊凡很快就明白为什么哈蒙德称这次宴会为一次“平常”的社交活动了：跳舞不是重点，重点是在这种场合多结交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朋友。

    两人就站在距离大门不远的金色落地窗前，这个位置很方便观察有什么人从外面进来，他们前方还有一个摆着甜点的大圆桌。

    不过总有一些路过的客人向投来或疑惑或惊奇的视线……应该不是因为衣着，因为不是只有他们两人穿了法德兰细腻繁琐风格的衣服；应该也不是因为年龄，这里年轻人也蛮多的。

    或许是因为卡洛的表情……

    卡洛几乎一直盯着伊凡看，倒是伊凡时不时看一眼窗外，时不时观察一下四周的人。伊凡早就习惯卡洛这种闭紧嘴巴，不带一丝微笑，严肃至极甚至略带审察意味的神情，可是，这不代表那些做好了准备，打算享受轻松晚宴的客人可以习惯。这是一次很平常的晚宴，气氛很活跃，在这种场合绷着脸才不正常。

    当然，伊凡没有劝说卡洛的打算。

    这样的宴会应该是搞不出什么陷阱的吧，人那么多，常常有人进进出出，还常常有服务员托着乘有开胃酒的托盘在人群里穿梭，时不时礼貌地开口让客人们让一下路……卡洛可以放心了。

    接下来，就是等待晚宴正式开始了。

    “宴会正是开始之后，会长应该就会露面吧。”伊凡仿佛自言自语地说。卡洛没吭声，他也没指望卡洛跟他闲聊。

    “你说你没有见过会长。”几秒之后，卡洛的语气透着怀疑。

    “是啊，我没见过他，不过会长是谁应该很容易看出来吧，毕竟这是他举办的宴会。”伊凡眺望着舞池旁搭起的一座演讲台，想起亚撒曾经说过——圣焰是个蛮有意思的人，你一定会认出他来的。

    他答应过亚撒要打听克莉丝蒂娜和雷伊的消息，不包括圣焰，但圣焰很有可能知道雷伊的情况。

    可是“蛮有意思的人”是什么概念？在伊凡看来，此时还并没有出现什么“蛮有意思的人”，宴会是比较喧闹，但还一切正常。

    终于，时钟敲响了晚上九点。人群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余下的很小声的议论仿若是树叶的沙沙作响，卡洛也不再盯着伊凡了，所有人都盯着那个演讲台。

    一位衣着考究的白发老人在一袭黑色正装的商会管理陪同下走上演讲台。老人稍微有点胖，戴着黑色的礼帽，满脸笑意。

    “女士们，先生们，晚上好，欢迎前来参加奥古斯都商会今晚的公开宴会，我是商会的创立者，也是商会现任的会长——瓦利埃尔·奥古斯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