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参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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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华山，天龙寺。

    相传佛祖在灵鹫山为众弟子说法，有大梵天王献金色波罗花表示敬意。佛祖拈花示众，众弟子不知何意，只有迦南尊者当下破颜微笑。

    于是佛祖高兴地宣布，我有正法眼藏，涅盘妙心，实相无相，微妙法门，付于摩诃迦叶拈花一笑者，至净至纯。

    在迦叶的眼中，佛祖的拈花动作如画般美丽，迦叶的眼里纯净没有掺杂任何邪念，众人皆不知佛祖拈花为何，只有迦叶以纯心对待，单纯的只看到拈花的美，所以只为美而微笑。

    “了然师兄！”了尘大师缓缓道：“小智进入虚无暗界已有六日，至今仍未苏醒，若过了今日子时，他还未醒来，恐怕……”

    “阿弥陀佛！虚无暗界本自虚无，一切景象皆幻境，一切黑暗皆空虚。正如佛祖的拈花一指，只有用心发现，才能发现丑恶背后的美丽，才能洞彻黑暗背后的光明。”了然方丈双手合十，“功参造化，就看他自己了。我已做好面壁百年的准备。”

    暗夜茫茫，无尽之殇。

    许久，许久，李智慢慢地睁开眼睛，原来是自己过度惊恐而昏睡了过去。

    四周仍旧是一片黑暗，看不到他人，也看不到自己。这里没有日月的更迭，更没有时间的流逝，所以，李智没有发现，他已经在这里待了六日。

    唯一好的一点就是，凡人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感到饿，并且能一直存活下去，长生而不老。

    若是在现实世界，这或许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但在这漆黑一片的环境里，活着就是一种煎熬。

    李智仰面朝天躺在地上，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他再也没有勇气去寻找出口。

    他闭上眼，回想起自己小时候的一些事情。

    那是李智第一次遇见蝴蝶。

    挥动着美丽的翅膀，粉色的蝴蝶飞舞在花丛中，如一位风姿绰约的少女。

    “娘，你看那个会飞的东西好美丽啊！”李智指着翩翩起舞的蝴蝶给他的娘亲看。

    “傻孩子，那是蝴蝶。”娘亲摸着李智的头笑道。

    蝴蝶在花丛中停留了片刻，便飞走了。

    李智迈着蹒跚的步履向蝴蝶追去。蝴蝶再次飞入花丛，李智也跟着钻进了花丛，上蹿下跳地追赶着蝴蝶。

    如此一番“留连戏蝶”的场景，当真是李智童年中最快乐的记忆。

    不过到了最后，蝴蝶还是飞走了，没有抓到蝴蝶的李智显得满脸沮丧。

    “娘，蝴蝶飞走了！”李智哭丧着脸说道。

    “你还会再见到它的。”娘亲摸了摸李智的脑袋，然后指着树上的一只虫子，说道：“小智，你看，蝴蝶便是从那只虫子蜕变而来的。”

    李智一脸地不相信，他趴在虫子的跟前仔细观察了一番，然后诧异地说道：“娘，如此美丽的蝴蝶怎么会是这只难看的虫子变来的呢？”

    娘亲轻笑道：“是真是假，就要靠你仔细观察了。”

    也就是从那天开始，李智开始观察起虫子的变化，无论刮风下雨，无论阴晴冷暖，除了吃饭和睡觉，李智就一直盯着那虫子看。

    随着日程的推移，那只虫子的爬行速度也越来越慢，最后竟停在树枝上一动不动。

    并且，它的身上慢慢地结出茧来，将它的身体团团裹住，成了虫蛹。

    以前看着虫子爬来爬去，李智还觉得挺有意思，如今这只虫蛹待在那里一动不动，李智便显得有几分心烦意乱了。

    “是真起假，就要靠你仔细观察了。”

    好几次李智都要放弃，但是想起母亲的那句话，他又咬着牙坚持了下来，等待着破茧的那一刻到来。

    终于，他发现那只虫蛹动了。

    开始只是轻微的颤动，到了后来，那虫蛹竟似有破裂的迹象。

    清晨的微风吹来，一滴露水打在了李智地额头上，但他却浑然不知，因为，马上就要到了见证奇迹的时刻。

    慢慢地，虫蛹的一端破了一个洞，一只如虫子般的东西伸出头来，努力地钻出虫蛹。

    看着完全钻出虫蛹的虫子，李智失望道：“什么啊，这不还是一只虫……”他的话还未说完，只见那虫子抖了抖身体，两只粉色的大翅膀凌空展开，色彩斑斓，惹人喜爱。

    蝴蝶先是扇了几下翅膀，然后逐渐飞离树枝，飞向空中，最后消失不见。

    李智向着不远处的娘亲跑了过去，边跑边激动地大喊：“娘，你说得是真的，我看到蝴蝶出世啦！”

    娘亲迎了过去，轻轻地对李智说：“孩子，不要被外表的假象所迷惑，你的心中永远都住着一只美丽的蝴蝶！”

    他缓缓地睁开眼睛，从地上坐了起来。

    “孩子，不要被外表的假象所迷惑，你的心中永远都住着一只美丽的蝴蝶！”李智轻轻地念着这句话，然后盘膝而坐，重新闭上了双眼。

    如烈火焚烧般，李智感觉自己像是被丢进了火坑，疼得他马上就要睁开眼睛。

    “无天而无地，无地而无身，无身而无形，无形而无我。参天地之造化，觉自身于无形。融*之境界，独空旷而寂寥。”

    李智的嘴里默默地念着这几句话，逐渐让自己的心平静下来，去感受自然的邈远与空旷，去领悟天地的神奇与真谛。

    忽然间，他又感到自己坠入了极地冰窟，温度骤降，滴水成冰。

    一股股寒流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刚才那股浑身炙热的感觉早已荡然无存，他的面上早已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眼看就要化作一个冰人。

    处周身之险境兮，困于身而惑于心。流清风之化雨兮，悔参半而时未央。平余心之静气兮，融自然而为一体。感吾生之行休兮，合万法而归于一。

    《少林静心咒》的法诀又一次在李智的脑海中闪现，李智进行了几次深深的呼吸吐纳，心境又一次平静下来，面上的寒霜与身上的冰晶也逐渐消融。

    ……

    而现实世界中，那个躺在床上的李智却是满头大汗，他的身体也在剧烈地抽搐着，周身泛着紫光，好像十分地难受。

    此时，了然方丈的脸上充满了焦急与喜悦，看来他已突破了虚无暗界，正在经受着各种磨难与考验。

    “可是只剩下一炷香的时间了，一炷香过后，任他是大罗神仙也再难醒过来了。”了尘大师道。

    “生与死，轮回不止。醒与不醒，便要靠他的悟性了。”了然方丈缓缓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