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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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遇的休假中途就结束了，他专门请了一个阿姨来照顾以筝，他回到工作室开始没日没夜的看案子。

    突然像是被打了满满的精力一样，他几乎认真的让所有人觉得可怕，只有林谦和程然不说话，就只是看着，尽可能的提供帮助，或许在他们心里，这才是真正的沈遇，他现在的状态才是他应该有的状态。

    当他再一次从验尸房里出来的时候，林谦已经等在外面老半天了，旁边还站着许天晟，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都很严肃。

    沈遇将口罩摘下来，皱着眉头看他们：“怎么了这是，怎么都来了？”

    他说着，越过他们往消毒室走，林谦在身后开口：“新案子，你要接么？”

    沈遇感觉到了一丝不一般的感觉，他猛然转身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又出事了？”

    …………

    “啊……不要再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没看见，没看见……我真的什么都没有看见。”角落里的那个女人满脸泪痕，拼命的去堵自己的耳朵，就像是被突如其来的恐惧感吓疯了一样。

    “你究竟看见什么了？！”林谦几乎已经耗尽了自己所有的耐心，他急的几乎都要去踹桌子了，整整三个小时，这个女人就只会说一句，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没看见的话，你究竟在怕什么？”沈遇突然推开审讯室的门，林谦和那个女人都被吓了一跳，女人脸上更是闪过了一丝不知所措。

    沈遇很敏锐的察觉到她的不安，微微压低了声音问她：“不知所措？这正常人在害怕的时候都会有的正常反应，不要隐瞒，说吧，到底看到什么东西了？”

    那个女人已经哭了好久，此时已然流不出泪水了，她用力的喘气，好大一会儿才挣扎着从地上慢慢的爬起来，眼睛通红，发丝凌乱。

    “我……我看见了一只鬼。”她说，声音却慢慢的平静下来，“那只鬼把孩子抱走了，只留下了这个。”

    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只录音笔，很干净的笔，之所以说它干净不是因为它看起来很新，而是因为上面一个标签都没有，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林谦接了过来，犹豫了一下，按了播放键。

    其实录音的时长不算短，七分钟多，但是他们静静的听了四分钟，却没有任何人说话，直到四分钟的时候，声音突然如同鬼魅一般降临。

    “你好啊，沈*医。”

    “你想做什么？”

    “哈哈，我想做什么？不，不，我并不想做什么，或者说你想做什么？你想……抓我么？”

    “哦，对了，我险些忘了，你是没那个能耐，哈哈哈……”

    “还有，今天的惊喜你还满意么？不过，就这么点的伤口对你来说就是小意思，但是下一次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我这叫小惩大诫。”

    …………

    沈遇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冷，他一字一句的听下去，又是他！同样的话在耳边回放的时候，他只觉得就像是一场魔咒一样。

    他的表情愈发的难看了，还没有听完，林谦就关掉了录音：“不要听了。”

    沈遇没有动，他耳朵里一直不停的有声音在响，刚刚的话就像是启动了循环播放的模式，他听了一会儿，捂住了耳朵，呼吸微微有点急促了些，他这几天状态不好，自己隐隐感觉到了。

    好大一会儿他才说了句：“不要关，继续放。”

    林谦皱着眉看他，犹疑了一下，按了下去，声音再一次冒了出来，却突然变成了他们没有听过的部分。

    “我们来玩个游戏，看你能不能救这个孩子？我会让着点你的，不要担心，我只是在教给你，什么是因、果、循、环……”

    ……

    “有时候就是要失去，你救得了这个，却不见得能够救得了其他的。”那个人的声音突然平稳了下来，有些刻意的压低，沈遇一愣，录音笔里的声音又开始大笑了起来，尖锐的，像是要刺破一切的笑声。

    沈遇深吸了一口气，不顾一切的往外走，林谦忙拦着他，急的大吼：“你要干什么去？”

    “我要抓他。”他狠狠的推开林谦，目光变得狠厉，声音也是冰冷的。

    林谦眼看着根本就拦不住，急的在他身后大喊：“你去抓吧，如果你知道是谁？如果你能查到别的线索，那你就去抓！妈的！”

    沈遇却猛地站住了脚步，两只手抓着栏杆，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勉强让自己安静下来。

    林谦看他站着不动了，才松了口气，放低声音说：“我知道你急，但是这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处理好的，我也想抓他，我想抓他快想疯了，我们可以一步步来，我们……”

    “你以为我们还有时间么？”沈遇毫不犹豫的打断他，“林谦，你信不信，过了今晚，再找的孩子不过是一具尸体，他才三岁还不到，不该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在他身上。”

    那么小的孩子，在死亡的边缘挣扎，一定会很害怕的。他隐隐的觉得心痛，缓缓的出了一口气，闭了闭眼睛，却在一瞬间想起了什么。

    “有时候本来就是要失去，你救得了这个，却不见得能够救得了其他的。”为什么是这么一句话，难道……是什么暗示？

    然而他根本没有时间来想这些，林谦已经再次进入审讯室……

    “那个被审讯的女人叫做祁珍，是家政公司的人，两个月以前被一户姓陈的夫妻请去做了阿姨，陈氏夫妇平时工作很忙，留下三岁不到的儿子无人照顾，本来是要送到托儿所去的，但是小家伙不太喜欢托儿所，就呆了半个月便再次回了家”

    “而最近，陈氏夫妇出差，家里只有祁珍和那个孩子，昨天晚上祁珍接到医院通知说她的母亲旧病复发，在医院照顾了一整夜之后，差不多早上四点多的时候，她想起来要去看孩子，而当她回到主人家的时候，正碰上一个穿着黑衣服，戴着鬼面具的人，而这个人就是这几场连环杀人案的凶手。”

    “基本情况就是这些。”林谦将报告合了起来，警员室的大办公桌上围了一群人。

    小丁从外面推门而入：“林哥，孩子他爸妈都来了，正在外面，吵着要见你。”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他看了看沈遇，“你要去吗？或许能问出点线索。”

    沈遇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两个人刚走近接待室，坐在沙发上的一男一女立刻站了起来：“警官警官，我儿子有消息了么？到底怎么样了？”

    他们两个很急，那个女的更是已经哭的双眼通红，这会儿还在不停的抽噎。

    “你们先冷静一下，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一下，可能对案子有帮助。”林谦出声安慰。

    夫妇两个点了点头，抹了抹眼角的泪。

    “孩子叫什么名字？”

    “陈逸，小名叫安安。”那个女人提到自己儿子的名字忍不住又红了眼，靠在丈夫的肩上，小声的哭。

    “年龄？”

    “今年11月份满三岁，他还那么小……”

    “你们平时有没有跟别人有过过节？或者结下仇怨？上一辈人或者这一辈的都算。”林谦再次问道。

    两个人却是愣了一下，那个男人几乎是脱口而出：“没有！”

    他很着急的想要撇干净，沈遇皱了下眉，就听那个女人拉了拉自己丈夫的衣袖，低声问：“那件事不算么？”

    她的声音很轻，但是林谦怎么会放过这样的讯息，他再次重复：“这很有利于案件的侦破，为了孩子的生命安全，请合作。”

    那个男人依然是一脸的犹豫，但是那个女人却是不依，一把推开男人：“是他妈结的怨，就说了，当时就该帮帮人家，也不会落到这样。”

    “你闭嘴！”那个男人慌了起来，下意识就去擦自己的额头上的汗水。

    林谦实在是没有兴趣看他们吵架，再次重复：“请说的详细一些。”

    那个女人急了，不顾丈夫的劝阻，将缘由一句句的说了出来。

    “那是多年之前的事情了，我和他结婚已经七年了，可是我们一直都没有孩子，当时他生意做的还不好，我们所有人都在老家的老房子里住，老房子很破，家里过的和现在比差的太远，老家有一个邻居在工地干活的时候从很高的楼层摔了下去，当场就死了，那个邻居早年的时候妻子就死了，只给他留了两个孩子……”

    “当时……我家里过的也不好，那个最小的孩子大概十六七岁吧，他跟我婆婆要一碗面粉，我婆婆是个迷信的人，她觉得这两个孩子不吉利，克死了母亲，又克死了父亲，所以就把人家臭骂了一顿……”她说这里的时候，整个人忍不住抖了一下，然后继续说：“婆婆关上门的时候，我就站在门边，我看见了那孩子的眼睛，那是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眼神，像是要活生生吃人一样！”她的声音突然拔高，尖锐的声音，像是从哨子里发出来的一样。

    林谦皱眉，他觉得有些夸张了点，然而沈遇却问了一句：“孩子姓什么？”

    “姓徐，但是我不知道叫什么……”

    “后来呢？”沈遇又问，他心里隐隐的感觉到了什么，但是却无法确定。

    “后来……听说那个孩子的哥哥犯了事儿，进了监狱，至于那孩子，我再也没有见过了……”

    “你老家哪里？”

    那女人猛地抬起头来，直直的望着窗外，像是一声轻微的呢喃：“泯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