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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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将阿尔弗雷德安全的送回韦恩大宅之后，布鲁斯立刻调转飞机返回哥谭码头。他当然没有想过将超人一个人扔在哥谭，那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情——无论是对哥谭还是对超人来说。而考虑到现在哥谭不少的反派都有从大都会入手氪石喷雾，或许超人是面临更大危险的那个。布鲁斯觉得他十分有必要去大都会监狱再拜访一下卢瑟，至少要弄清楚卢瑟是如何做到在监狱里还能卖掉这么多的氪石喷雾的。

    哥谭警方的通讯频道今晚十分热闹，似乎半个城市的罪犯约好了要在今晚进行一次犯罪狂欢。布鲁斯毫不怀疑这是塔利亚的手笔，因为参与这些犯罪的人员都是平凡却又让人头疼的普通罪犯，正好能达到让警察足够忙碌但又没必要让蝙蝠侠插手的程度。

    “哥谭码头有爆炸声！”戈登抓狂的在通讯频道里吼着，他的嗓音已经开始发哑了，“去几个人看看发生了什么！”

    “我们现在人手不够啊局长！”一个警长以不亚于戈登的音量抱怨道，“第四大道的珠宝店现在正被人抢劫！还有人在三十七街的银行门口安了一个定/时/炸/弹！”

    “今晚这帮家伙都是疯了吗！”戈登悲愤的咆哮，“不管怎样你们都给我调出人手去看一眼！还有通知阿克汉姆加强警戒，我们不需要那些真正的疯子冲进来参一脚！要是那里的人趁乱越狱了的话，哥谭今晚就彻底完蛋了！”

    布鲁斯只觉得耳朵被这群暴走边缘的警察吼得生疼，他接入警局的通讯频道，清了清嗓子，然后用蝙蝠侠的声音开口说：“哥谭码头我会去查看，你们不需要插手了。”

    话音刚落，原本嘈杂的频道瞬间安静了下来，之前还在相互吼叫的警察们就像被集体捏住了喉咙一样全部噤声，要不是无线电的噪声还在响着，布鲁斯都以为是他的耳机坏掉了。

    半晌后，戈登谨慎而迟疑的问道：“蝙蝠侠？”

    “是我。”布鲁斯回答道。

    “见鬼，你是怎么黑进我们的加密频道的！”戈登瞬间暴躁了起来。

    布鲁斯根本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他直接切断了通讯，将戈登愤怒的大喊大叫轧断在线路中。他的世界立刻就清静了。

    哥谭警局的局长办公室里，暴怒的戈登还在冲着话筒吼叫：“回答我的问题，蝙蝠侠！你还能再混蛋一点吗！”

    “他好像离开频道了，局长。”一个终于敢喘气了的警长小心翼翼的在频道里提醒。

    “操！”戈登骂了一句脏话。

    办公桌旁，一个新来的警察抱着文件感叹道：“局长真是厉害，他居然敢骂蝙蝠侠。”

    “哦，他只是气晕了而已，或许他反应过来之后就会后悔了。”另一名资料更老警察毫不在意的回答，“不过局长也可能是在借这个机会发泄一下他对蝙蝠侠的不满，毕竟最近的工作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戈登用力的捶了一下办公桌，两个正在说小话的警察立刻站得笔直。

    “你们现在很闲吗，很闲的话就给我滚出去出外勤！”戈登一把从新人手里拽走文件夹，另一手又拿起了话筒，“都听到了是吧，哥谭码头今晚是蝙蝠侠的，谁都别往那里靠！还有你们都给我加把劲，让我们早点解决这团乱！要不然今晚咱们谁都别想回家睡觉了！”

    说完他又把话筒砸回桌上，咬牙切齿的说：“蝙蝠侠那个混蛋，我猜今晚发生的这些破事绝对都是在针对他！”

    哥谭湾的浓雾从海面漫延到岸上，将整个哥谭缓缓的笼罩进一片粗糙朦胧的灰色纱网之中。蝙蝠飞机穿过云层，无声的向着哥谭码头降落，透过透明的舱盖，布鲁斯清晰的看到一道黑色的闪电从雾气中划过。

    他的心里立刻警戒了起来，蝙蝠飞机陡然加速，双翼带出的急速气流划开粘稠的雾色，使得布鲁斯能更加清晰的看见码头上的情形。他先看见一个穿着绿色风衣的长发男人——毫无疑问那就是洛基——正用他的权杖引导着源源不断的魔法闪电，汹涌的能量从权杖尖端射出，笔直的击中他对面的超人。而超人正单膝跪在地上，他被好几条同样闪着魔法光辉的锁链捆着，正一边痛苦的抵抗着闪电的伤害一边试图从束缚中挣脱出来。

    其实早在布鲁斯赶到之前，洛基和超人之间的战斗就已经分出胜负了。虽然这个全新的宇宙使得洛基的权杖失去了控制人心的效果，但是同时他的魔法能力却得到了加强，超人这样魔法抗性几乎是零的人在洛基面前几乎没有任何优势。但是在制住超人之后洛基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他的调查出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偏差，魔法的确是超人的弱点，但是并不像是氪石一样是超人的致命弱点。简而言之，洛基可以制住超人，但是却没法杀死他。

    洛基几乎试过了他所知的所有致命的魔法，除了给超人造成了极大的痛苦之外几乎没什么效果。他也试图用权杖捅穿超人的心脏，可惜他用力到都快把权杖的尖端折断了，超人依旧连一点破皮都没有。

    洛基觉得这简直是对他邪神名号的侮辱。

    而更糟糕的是，在超人的大力挣扎之下，洛基召唤出的魔法锁链已经崩断了好几根，再这样下去离这个傻大个靠蛮力挣脱束缚就不远了。

    所以布鲁斯此时看到的是一个十分僵持的局面。洛基一旦移开魔法攻击，超人就会立刻挣脱锁链。而超人只要稍微停止抵抗，他也会被魔法击晕过去。

    蝙蝠飞机从战局上方呼啸而过，洛基警觉的抬头去看，下一秒就被直接从机舱内跳出的蝙蝠侠一脚踩中脸踢了出去，砸进了不远处的瓦砾堆中。摆脱了闪电带来的痛楚，超人一声怒吼挣脱了锁链的束缚，然后脱力的栽倒在了地上。

    蝙蝠侠落地后立刻跑到超人身边，伸手将他扶起来：“没事吧？”

    超人摆了摆手示意自己还好，然后指了指洛基落地的方向：“不能让他逃走。”

    洛基再次灰头土脸的从瓦砾堆中爬了起来，他眯起眼睛，目光不善的打量着挡在超人身前的蝙蝠侠。当他刚刚到达这个世界时，拉萨格尔就不止一次向他提起过这个人，但每次都只有高深莫测的简短几句。

    “他可以说是正义联盟里最难对付的。”这是拉萨格尔说过最多的一句话。

    在此之后，洛基能收集到的关于蝙蝠侠的信息也都是含糊不清的。无论如何，在已经消耗了大量魔力对付超人之后，洛基没有信心能在蝙蝠侠的交手中保持优势。他的眼睛转了半圈，开始计划如何从这场战斗中逃脱。

    蝙蝠侠一眼就看穿了洛基的逃跑意图，超人说的没错，洛基已经制造了足够的麻烦，要是这次让他逃走了，他们想要再次抓出他将会十分困难。

    不过洛基并没有急着逃走，他高傲的拍了拍风衣上的尘土，冲着蝙蝠侠得意的笑了笑：“我劝你可不要急着来抓我。”

    在蝙蝠侠冰冷的目光中，洛基气定神闲的指了指蝙蝠侠身后的超人：“我要是你的话，现在就会多担心一下超人。在刚刚和这个傻大个交手的时候，我在他身上下了一个咒语以防万一，现在就是我使用它们的时候了。”

    蝙蝠侠紧张的转过头，只见单膝跪地的超人肩上出现了一个繁复的魔法符号，超人缓缓抬起头，他湛蓝色的眼睛开始逐渐染上暴躁的红色。

    “奥特勒斯之咒，会激发中咒者心中压抑的所有对他人的不满和愤怒。”洛基得意的笑声从他身后传来，“看起来超人对于你的怨念不小啊，蝙蝠侠。好好听听他会如何抱怨你吧，虽然只有一个小时的持续时间，但是也足够了。”

    布鲁斯的手紧握成拳，他小心的喊了一声：“超人？”

    超人没有回答他，但是那双眼睛里的红色更加浓重了。

    “克拉克，你冷静一点。”布鲁斯的手摸上了腰带。

    回应他的是超人一声愤怒的咆哮和挥过来的拳头。

    诺拉头顶的废墟有再次晃动了一下，她现在正自暴自弃的躲在货架下面，等着头顶这一片水泥和砖块砸下来。

    在她头顶上，超人和蝙蝠侠之间的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布鲁斯的万能腰带中的道具已经用去了一大半，而超人丝毫没有任何清醒或减缓攻势的样子。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左侧第二个储物格，这个含铅的暗格里装着一个镶嵌着氪石的戒指，这是蝙蝠侠为超人被控制这种情况做的最坏的准备。但布鲁斯目前仍然不打算使用它，这枚戒指上镶嵌的氪石就来自于当初超人亲手交到蝙蝠侠手上的那块，这代表着超人对蝙蝠侠的绝对信任。而布鲁斯曾经对自己发过誓，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使用氪石对付超人。

    在他看来，现在的情况还没有达到万不得已的地步。

    蝙蝠侠一个仰翻躲过超人的又一记重拳，水泥地面在超人的拳头之下龟裂开来，飞溅起的碎片从他的面甲上划过，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尖鸣。布鲁斯射出抓钩枪勾住一个列集装箱的顶端，飞身跳了上去。他必须将和超人的战斗限制在哥谭码头的范围，一旦失控的超人冲进哥谭市区，所造成的后果将会难以估量。但同时他也必须让超人尽可能的远离之前的仓库废墟，鬼眼还被埋在下面，要是超人的攻击造成了二次坍塌，只是*凡胎的诺拉的生还可能将会微乎甚微。

    “该死。”布鲁斯吐出一口血沫，接着立刻从集装箱顶跳到了另一件仓库顶上。就在他起跳的那一瞬间，超人的拳头也已经到了，一声巨响之后，整整一列集装箱都被这近乎全力的一拳敲成了扁平的铁块。

    “克拉克·肯特！清醒一点！不要让你的负面情绪控制你！”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但是布鲁斯还是没有放弃劝说超人冷静下来的努力。超人飘在空中，听到这句话，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迷惑，但紧接着就被更加汹涌的怒气淹没了。

    布鲁斯可不知道超人对他有这样深的恨意。

    他已经试过了他所知的所有办法，比如诱使超人落入冰冷的海水中，又比如用强光手电的闪光照射超人的眼睛，但是全都没有效果。魔法的问题还是必须让专业人士来解决，但是在通讯屏蔽的情况下布鲁斯联系不上扎塔娜，而身后跟着一个失控的超人，布鲁斯更不能冒着半个哥谭被毁的风险直接离开码头的范围去找她。

    他再次射出抓钩枪荡入空中，而此时的超人像是终于想起了他除了飞行和力气之外还有其他能力。一道热视线射来，牵着布鲁斯的绳索被拦腰烧断，从空中跌下的布鲁斯在迅速调整好了自己的姿势，在触地的一瞬间向后跳开，躲过了超人紧随而来的一拳。

    再次落地的布鲁斯紧张的发现，超人这一圈结结实实的打在了仓库的废墟之上，在这样强大的力道之下，保持的脆弱平衡的瓦砾堆终于失去了勉强维持的平静，立刻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二次崩塌。

    “哦，不。”看着崩塌扬起的烟尘，布鲁斯喃喃的说。

    当头顶上的水泥块和砖石轰隆一声砸下来的时候，诺拉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呆在下面的这段时间里她可没有一味的等死，她用扭曲的货架和大块的水泥板在自己身边勉强的搭出了一个支架，防止二次崩塌时整间仓库的重量都直接压在她身上。她抱住头，将身体蜷曲在最坚固的一个货架下面，保护着她的钢架在头顶发出濒死的响声。

    让人恐惧的轰鸣声终于停止，诺拉轻轻松了口气，她愉快的发现自己还活着。

    “鬼眼，你还在吗？”通讯器里传来蝙蝠侠的声音，诺拉坐直了身体，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答这个问题：“还没死。”

    她不知道通讯器另一头的布鲁斯也松了口气。

    一堵之前还没完全倒塌的墙在二次崩塌中砸在了超人的头上，超人似乎被砸懵了，一时间没有再对蝙蝠侠发起攻击。而布鲁斯的手已经第三次搭在了腰带的暗格上，他镇静的外表下一直在纠结是否使用氪石戒指。之前他认为自己可以拖住超人一个小时等待魔咒的效力过去，但是从超人开始失控到现在仅仅过了二十分钟，而他已经开始感到疲惫不堪了，布鲁斯甚至开始觉得他今天可能真的会被超人杀死在这里。

    更何况他们再这么打下去，下一次崩塌的时候，废墟下的诺拉可能就不会这么幸运了。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从暗格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遥控器，按下了蝙蝠飞机的召唤键。哥谭码头三面都被城市环绕着，他现在只能暂时将超人引到海上，至少他可以离开信号屏蔽的范围然后联系联盟的其他成员。至于氪石戒指，他决定还再缓缓。

    蝙蝠飞机在夜幕中悄然出现，向着布鲁斯快速飞来。就在布鲁斯举起抓钩枪想要勾住机翼的时候，他对面的超人突然抬起头，冲着蝙蝠飞机射出了一道灼热的热视线。

    自动驾驶中的蝙蝠飞机没有手动驾驶时灵活，就算防御系统及时探测到了这一攻击，但飞机躲避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布鲁斯眼睁睁的看着蝙蝠飞机的左机翼被击中起火，失去平衡的飞机在空中剧烈的旋转了几圈，然后拖着长长的黑烟一头栽进了哥谭湾里。

    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是布鲁斯还是一瞬间就被激怒了。那可是他最心爱的一架飞机！刚刚才升过级的，他出门前才亲手打了蜡的，一架就耗掉了卢修斯给他定下的一季度的装备预算的蝙蝠飞机！

    他的手死死的捏紧了腰带，努力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拼命将“掏出氪石戒指然后冲超人的脸狠狠砸上一拳“这样充满诱惑力的想法从脑海中赶出去。

    没有了蝙蝠飞机，看起来他只能想其他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