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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这略有些戏剧性的发展,谢青岚也是醉了。她原本以为蔡氏兴许是个好的,但转念想想,能给陆显看上的人,能好到哪里去?看了傅渊一会子,谢青岚那还是起身道:“我去看看吧。”说罢,便要出去,又被傅渊拉住,“我随你一道去吧?”
“不必了,你也是累了。”谢青岚说,“你不必害怕,我如今再不是往日的我了,他们要想拿捏住我也是不能的。”又让秋瑟在外等候,俯身亲了亲傅渊的唇,“你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子回来陪你。”
谢青岚随秋瑟一路到了陆府,算起来她也有些日子没来过了,如今正是初秋,虽然还没完全褪去盛夏的酷热,但绿莹莹的叶尖也染上了金秋的枯黄,看起来很是颓败。谢青岚看了一眼,还没说话,秋瑟已然笑道:“都说这植物四时迹象反了,必然是会招来祸事的。现在哪家的绿叶枯了?也只有咱们家,看来陆家,果然是气数已尽了。”
谢青岚蹙了蹙眉,宽慰道:“我倒认为不会如此呢,二哥哥再拎不清也是比外祖好些的,况且嫂子是个贤惠人,说不准陆家会愈发好的。”
秋瑟笑着与她说了两句,便领着她往胡氏的院子去了。刚进院门,就见胡氏已经满眼热泪的被陆贞训扶了出来:“我的儿啊……”
胡氏虽说性子和软,但对谢青岚那心可是真真的,谢青岚眼中也不觉泛酸,赶紧迎了上去:“外祖母。”
胡氏原本是世家贵女,但现在也是不顾形象了,抱着谢青岚放声大哭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没了,可把我吓坏了……”她哭得十分悲怆,谢青岚也不觉动容,和陆贞训一起劝了她止泪,这才将她哄回了屋中。
“我倒是不知道,这是老天开恩,还是又有磋磨事要来了。”胡氏唉声叹气道,“我想到那人中风,日后我的好日子倒也来了,但好歹也是这样多年了,好好的人忽然就这样,我这心里也不好受。”又握一握谢青岚的手,“青岚,我晓得你外祖对不住你,但好歹,你替你娘去看看他,啊?”
“我省得的。”想到陆兆南,谢青岚心中也是无感了,这陆家要不是陆兆南,也不会成这样,但同样的,要不是陆兆南,就陆显那傻缺,早就将这屋里败空了。想了想,“青岚去看看外祖,外祖母先歇一歇吧。”
陆贞训也是起身随谢青岚一道去的,这姐姐自从守了三年孝,是愈发的清减了,也只是握着谢青岚的手,脸上大有些为难的意思,静了半晌,谢青岚还是忍不住了:“二姐姐,你有什么话就与我说吧,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开不了口的?”
陆贞训浑身一震,紧紧握着谢青岚的手:“原是我对不起你,我那日去侯府的废墟,见有人取了齐王世子的信来,你那些日子又说是……我就做主收下了。寻思着什么时候用火焚了,可谁想,那日我那继母进了我屋子,瞅见了那封信,我无奈之下,只好说是我的,当着她的面拆了……”她一面说,脸上一面泛出不自然的红晕,“我虽非有意,但却也是犯了大错。”
“拆也就拆了,肃哥哥一向不与我说秘密的,不然你以为你那妹夫还不跳脚?”谢青岚原本笑得没心没肺,但见陆贞训脸上红晕更重,忽然就明白过来了——丫蛋刘肃每封信最后一句话都是“二姑娘安否”啊!
想通这一层,谢青岚老脸胀红,看着陆贞训也不知道说什么,两人就这样红着脸对视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谢青岚脑子里那是个混乱,陆贞训一向冷静,能让她脸红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匪夷所思,但转念想想,陆贞训对刘肃也是有一定的好感,想完了之后,也就索性豁出去了,一脸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二姐姐,我且问你,你对肃哥哥,真的没有半点感觉?”
“有感觉如何?没感觉又如何?”陆贞训抿唇一笑,脸上虽是挂着红晕,但神色却那样的淡定,“你也知道,淑仪郡主那样喜欢他,就算没有郡主,齐王和齐王太妃谁会允许我嫁到齐王府去呢?”她虽然在笑,但紧紧握着谢青岚的手,那素手手心已经渗出一层薄薄的细汗来,“更何况,我如今已经十八岁了,早就是老女,齐王世子年轻有为,又是个军功赫赫的,有无数的贵女可以为他世子妃,我有什么面目去争一把,更不说这陆府的光景,你也是明白的。陆显那人,我实在是心有余悸,现在多添了个蔡氏,才更是恼火的事。”
“姐姐,你太冷静了。”谢青岚摇头,“所谓爱情,都是会冲昏脑子的,像姐姐这样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青岚,我与你说。”陆贞训展眉一笑,刹那芳华满目,“喜欢一个人,并不是要和他在一起。明知道自己会拖累他,那我宁愿不要,如果不和我在一起,对方能够幸福,前程似锦的话,我宁愿退开。不是非要在一起的,对方过得比我好,那就好了。”
这一番话听得谢青岚心中更不是滋味了,想到褚青萝当时的话——“这当然了,我要的东西,我就要自己去争取,除非他亲口告诉我,我这辈子都比不上那个人,那我才放弃。”
褚青萝性子明艳,而陆贞训被陆家牵累颇多,实在是有心无力。
捏了捏眉心,谢青岚还是笑道:“好啦好啦,咱们说什么呢,有这份心思,还不如先去看看外祖,总归那人还要过些日子才回来。”
姐妹两人往陆兆南的院子去了,刚一进门,就见管事从里面退出来,见是谢青岚,还是怔了怔,这才打千:“请谢姑娘安。”
“你下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谢青岚一面说,一面朝其中走去。算来她是没有什么时候金这间屋子的。屋中虽是整洁,但因为有个卧床不起的病人,总觉什么都蒙上了一层灰色。两人一直到了床前,陆贞训才上前伏在床前低声道:“祖父,谢妹妹来看您了。”
陆兆南当年如何的生龙活虎,现在躺在床上,虽不说嘴角挂涎,但除了一双眼睛之外,浑身都弥漫着重病之人的颓败腐朽,唯独一双眼睛还瞪得跟牛铃一样。
谢青岚对这外祖父一向是无感的,一来是因为这货实在是有些脑抽,二来,若不是他,谢青岚能少了多少事啊!
虽然这样想,但谢青岚还是坐在床边:“外祖父。”又见陆兆南那一双大招子,还是叹了声:“我省得,外祖当年说过,就算我死了,也别回来了。若是外祖不喜欢,青岚以后不再来了。”
陆兆南那一双眼睛根本就没要闭上的意思,死死的看着谢青岚,喉中“嗬嗬”响个不停。陆贞训垂下眼帘:“祖父说不出话来,也就不说了吧。”又转头给谢青岚解释,“祖父这次中风厉害了,动不了,也说不了话。”
谢青岚轻轻嗯了一声,又见陆兆南看着自己,但嘴唇费力的在动,好像要说什么。思忖了片刻,谢青岚还是俯下身子:“外祖有话就说,青岚听着呢。”
陆兆南近乎全身瘫痪,还是很锲而不舍的在谢青岚耳边说着什么。但其实他也没能发出声来,不过就是吐出厚重的气息。谢青岚伏在他嘴边,很用心的听着他用气息拼成的字眼来,不觉湿了眼眶:“青岚知道了,以后会常来看外祖的。”
他在说,“阿……昭……”
抬头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看到陆兆南眼角也是湿的。
这个刚强到刚愎的陆将军,在这个时候,也不过是脆弱得和孩子似的。
安抚了陆兆南睡去,谢青岚这才和陆贞训双双出了门,想了想,还是问道:“二舅舅和蔡氏呢?”
“两人都被关在柴房了。”陆贞训很平静,好像那根本不是自己父亲一样,“要我说,他也不过是咎由自取。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每次听见下面的唤蔡氏‘澄二奶奶’,我就想到我娘,每每想到我娘是陆显那厮害死的,真真是恨不能生啖其肉。”
“要我说,不妨狠一狠心,将他逐出陆家吧。”谢青岚说,“非是我要对陆家的事指手画脚的,而是外祖母性子太软,被陆显央求几句便会软了心肠;陆家虽有我当日分家而来的一成家产,但若是给陆显那厮挥霍,也撑不了多久;况且这屋里,一个瘫痪在床,一个也是半身瘫痪,那样多的事,半点不能解决,还是得解决才行。”
“只是祖母爱儿心切,未必会同意。即便祖母同意了,但二哥哥为人侄子,怎能开口呢?”陆贞训摇头,“这些日子小哥儿的身子也不是特别好,原是寻思着要取学名儿了,也不敢取了,怕养不活。”
谢青岚轻轻点头,想了想:“我想去见一见嫂子,有些话,还是要说一说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