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 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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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那光点彻底消失，江楚城才缓缓转过身。我俩对望一阵，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最后他的身子动了动，弯腰捡起了那枚被我扔在地上的铜钱，蹲在地上把玩着，低醇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不悦：“你用这个砸她？”

    “呵，”江楚城扯了扯嘴角，懒洋洋的说道：“你不会真以为这东西对谁都管用吧？”

    “才、才不是，”我抽抽鼻子，刚才的恐惧感还没有消退，“她突然出现，一副要杀我的样子，我就把这个扔出去了……”说到这里我又想起刚才铜钱的确对阿玲一点作用都没有，遂问道：“为什么铜钱能砸到你，却砸不到阿玲？”

    江楚城又是一声轻蔑的笑，拉着我的手将铜钱放在我掌心里，微凉的触感让我有些不自在。

    “因为这枚铜钱，和我的过去有关。”

    我一愣，“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以后会明白的。”江楚城站起来，一挥手，凌乱的房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你以后会明白的。

    之前他也说过相同的话。

    我低头看着手心里的铜钱，又看看面前的江楚城。实在想不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唯一有点头绪的便是，这枚铜钱似乎只对江楚城一个人有用。

    想到这里，我脑子里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之前我能打散他一次，那么现在是不是也能？

    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江楚城突然把我拉到他身前，两手揽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怀里，语气阴沉：“你还想打散我一次？！”

    他一边说着一边加重了禁锢在我腰上的力量，我一个吃痛，赶紧摇头：“我就随便想想！你非得这么认真吗！”

    江楚城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些，但依旧是一副不爽的语气：“想想也不行！”

    “……”

    我不知道该害怕还是该生气，只觉得他这种能看清别人想法的能力太讨厌了。

    “别怕我。”江楚城忽然说。

    我两手伏在他肩头，脑子还没跟上他的节奏，“什么？”

    “别怕我，”他又重复了一遍，低沉的声音让我心里某个地方不自觉的颤抖，“我会保护你，会一直在你身边，直到你把所有的事都想起来……”

    他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根本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只觉得胸口莫名的微微发热，我有些不自在的推了推他，“你放开我。”

    而这显然没有什么用，只是换来他更紧的将我抱在怀里。

    象征的又动了两下之后，我彻底放弃了，转而问他：“这两天你去哪里了？”

    这回江楚城倒是回答的爽快：“去查那个老太婆了。”

    “啊？”我心下略诧异，“为什么查她？”

    江楚城将看了我一眼，又将头埋在我的颈窝里，“那个阿玲是被人控制的。”

    我越听越糊涂，“被人控制？什么意思？”

    “那个老太婆就是控制她的人。”

    “要成厉鬼方法有很多，其中一个就是阴时阴月穿上红衣，在煞气最重的地方自杀或者被杀死。”

    我微微拧起眉，“我记得那个老太婆说，阿玲是在寒衣节被杀的。师父以前和我说过，中国三大鬼节，清明、上元、寒衣，寒衣鬼月，半夜阴气又重，那天阿玲也穿的红衣服。”

    江楚城嗯了声，“所以她成了厉鬼。”

    “那、那个老太婆是怎么控制她的？”

    “她没有影子。”江楚城说，“影子是生人的灵魂，肉身死去之后，影子化形，才能入轮回。”

    我想起之前江楚城说过没有影子的人是不能进轮回的，原来是这个意思。

    “阿玲本身怨气就重，要控制她很不容易，所以那个老太婆用了自己影子来施展驭鬼之术。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她屋子里时候的那个洋娃娃吗？”

    我点点头，又诧异道：“你那时候就在？”

    江楚城轻笑一声，“我一直在。”

    “那个洋娃娃应该就是她用来控制阿玲的东西。”

    “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般人不是都会找人超度阿玲才对吗？要是我女儿变成了厉鬼，我第一个找的肯定是法师吧。”

    说到这里，房间里安静了一下。江楚城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我：“是吗？如果你有一个鬼儿子，你会超度他？”

    我觉得他这个问题问的莫名其妙，但还是点了点头：“让他重新投胎，进入轮回，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是吗……”江楚城的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随即他又岔开了话题：“如果那个老太婆根本不是她的母亲呢？”

    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随着江楚城这句话不自觉的全冒了出来，“为、为什么这么说？”

    见我被吓到，江楚城搂着我的手紧了紧，一偏头就要吻上来。

    我条件反射的推开他的脸，战战兢兢道：“有话好好说，不、不要动手动脚！”

    江楚城眼睛一眯，随即一笑。他一笑，我就害怕。但他并没有其他动作，而是接着刚才的话继续往下说道：“你查查十二年前发生了什么，就知道我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说完他松开我，我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的从书桌上拿过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趁着开机的空档，我好奇的问江楚城：“你死了多久了？”

    电脑的光打在江楚城脸上，他淡淡道：“很久了。”

    “很多年吗？”

    “很多年。”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出现？”还专门找上我？

    江楚城嘴巴抿了抿，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我瘪瘪嘴，猜到他不会和我说什么。

    很快，我查到了一起关于十二年前的报道。

    原来在十二年前Y城曾经发生过一次地震，而最引人瞩目的是在坍塌的房子下困了三天的母女三人。

    “……搜救人员将三人救出时，两个尚年幼的孩子被母亲抱在怀里，而这位伟大的母亲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报道的后面还贴了一张当时的照片，正好给了被救出来的两个孩子一个脸部特写。

    我脊背有些发凉，因为那上面的两个人正是阿玲和阿兰！虽然五官还没有长开，显得有些稚嫩，但是还是能够认出照片上面的人就是她们俩。

    也就是说早在十二年前阿玲和阿兰的母亲就已经死了。那么那个自称是她们母亲的老太婆又是谁？

    我倒吸一口凉气，信息量大的让我有些缓不过来。我看向江楚城，手指颤抖的指着电脑屏幕，“她们的母亲，早就死了？”

    江楚城微一颔首。

    “那那晚上一直和我聊天的那个老太婆，是谁？”我清楚的听见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挺直了腰板，感觉自己要哭了。

    “不知道，”江楚城摇摇头，“不管她是谁，以魂驭鬼是最邪的法术，稍微有一点差错就会反噬自身，轻则死，重则灰飞烟灭。现在阿玲已经被我吃了，那个老太婆也构不成威胁了。”

    我被他的话吓到了，“吃、吃了？”那个时候发着光的黑点往他身体里跑，就是在被他吃吗？

    江楚城薄唇一扬，露出一个古怪的笑，“我现在魂魄不全，只有吸食其他魂魄才能慢慢恢复，有什么问题吗？”

    “可、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经好了吗？”

    那天晚上他明明就和那一部分融合了才对，为什么还没有恢复？

    “因为在你打散我之前，我也是不完整的。”江楚城表情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我越来越听不懂了。

    “什么意思？”

    江楚城笑了两声，转头看向我，红色的瞳孔里迸射出幽幽的光，“还记得我之前说过我魂魄不全吗？”

    我缓缓点头，“你说是因为铜钱给你打散了，所以你才魂魄不全……”

    “不，”江楚城打断我的话，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我之前也这么以为，但是刚才我忽然想起来一些事。就算是已经恢复到之前的样子，我也还是不完整的。”

    “生人有三魂七魄，鬼也有。”江楚城的头发从耳边垂下来，遮住了一大半脸，“而我现在只有一魂一魄。”

    “什么？！”我惊讶的张大嘴巴，“你只有一魂一魄？”

    江楚城点点头，“所以很多事我还想不起来。”

    “可是……”我看了他一眼，犹犹豫豫的开口：“你之前说你记得我？”

    “是啊，”江楚城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低笑道，“在今天之前我的确只记得你。但是刚才我又想起了一点别的事。”

    “别的事？”我已经懒得推开他的手，“是什么？”

    江楚城闻言，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摇摇头，“说不清楚，现在我能想起来的还太少了，也许再多吃点就能想起更多的事情来。”

    我一听他这么说，顿时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他不会还要吃鬼吧？

    江楚城唇角一勾，苍白的脸突然凑到我面前，轻轻吐气道：“是，而且我还需要你帮忙。”

    “为什么！”我大声道，我才不要！再来几个像阿玲这样的，我迟早会给吓死的。

    “呵，”江楚城狞笑一声，阴森的脸上又浮现出那个无赖的样子，“不为什么，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立刻对他怒目而视，想也不想就拒绝道：“我不要！”

    江楚城面色一沉，眼睛危险的眯起，捏在我下巴上的手顿时又重了几分。我暗道不好，这家伙又要生气了。赶紧放软了语气，低声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我只是个普通人，什么也做不了……”

    “谁说你什么也做不了？”江楚城再次打断我的话，低醇的嗓音此刻就像是骇人的魔咒，“我要你待在我身边，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