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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莫负要来了那个空了的药瓶把玩着,嗅了嗅,沾了瓶口残留的药汁在手上抿了抿,有点稠。
“甘露水?”白莫负问。
“嗯。”
“你还真大方。”顿了顿,白莫负想到了件事,吃惊地说:“你不会是让红叶给那孩子煮苏荷粥吧?用那百年苏荷粉熬粥?”
重阳还是淡淡道:“嗯。”
白莫负摇头道:“你说你没钱,我看你是身怀巨宝,不懂把宝贝换成钱。”
先是一瓶“甘露水”,说是甘露,可不是单纯的甘露,是取清晨甘露为水熬煮多种名贵药材,经过多次熬制浓缩成浓稠的药汁。取甘露之名,是有润物之意。实际药效就是清肠清脾脏。那么一瓶,换成银子,大概能值个四十两。
百年苏荷粉就更贵了,知道为何十全十美宴那么贵吗?那一碗以苏荷粉为主料的“一线白”就值两百两。滋补甚比百年老参,药性却极为温和,疗内伤的圣物,苏荷粉贵有它贵的道理。
这么算起来,为了救那孩子,重阳花费不下百余两呀!
为个萍水相逢的孩子下足了血本是为何?一时的善心?不,重阳只为自己,她觉得想那么做,就这么做了,没有为什么,三个字:爷高兴。
少年带重阳去的第二个地方离得并不远。
在这里,重阳看到了之前引起骚动的黑奴。
少年过去,喊道:“余大叔,余二叔,我给你们带客来了。”
两兄弟经营的小摊,两摊主正对着那黑奴犯愁。
黑奴被五花大绑着关在了笼子里,脸被打的鼻青脸肿的,因为脸黑,只看到浮肿了一些,细节上面走近了才能看得出来。
他中午那会儿逃走被抓免不了一顿毒打,刚刚又被打,旧伤加新伤,走近了才清楚他身上的伤触目惊心。尤其是那双脚双手,被铁链磨得皮开肉绽,伤处很脏,黑乎乎的,深黑色的肤色如此,那伤就难看出来了。
“小叶子来了啊,要怎样的货啊?”回应的是老二余甲。
“切菜的孙师傅还在吗?”
“二缺?在在,二缺,有人来看货了,快出来。”
这是一个简易的摊子,一边放着笼子,笼子里只关了黑奴一个。其他奴隶都在地上坐着,安安静静无喜无悲,神情呆滞地坐着。
听到自己的外号被叫,二缺就出来了。那是个年轻人,没有双脚,用手当脚,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又来一个需要买的,重阳好像说过她是来雇人的!
“别看孙师傅年轻,他十岁就在酒楼里跟着师傅学切菜了,整整切了十五年,刀工没的说。”少年赶紧解释道。
“在厨房里待了十五年,炒菜方面呢?”白莫负问道。
“这个,就有点不行了。但他刀工好啊,专门帮切菜的,小姐找的就是切菜的吧。”
沈成要上学,在厨房帮忙是一时的,红叶掌厨没问题,得有个专门负责切菜的,这点没错,但,重阳需要重申一件事,“小哥,我是来雇人的。”
“孙师傅只要五两,比雇的划算。别看孙师傅没有脚,他的手可灵活了。”
白莫负补充道:“就是因为没有脚,所以便宜是吧。”
“对对对,像这种手里有门技术活的人绝不止那么便宜的价,只要给他安排好位置,他切菜肯定棒,你说是吧余二叔。”
“是是是,他切菜可厉害了,你可以看看。”余甲从角落里拿出了个萝卜头,一把菜刀,一块菜板。
当着重阳的面,二缺给她示范什么叫做薄能视物。在二缺手上,萝卜被切了极为薄的一层层下来,跟纱似的。
少年叹气道:“孙师傅是个可怜人,自幼无父无母,靠着自己打拼在江州有了一席之地。谁想天来横祸,走在街上被马撞了,还被马车压断了双腿。因对方有权有势,孙师傅得不到任何赔偿。变卖家产,花费所有积蓄,这双腿还是没能保住,随后被酒楼赶了出来流落街头。无安身之处,无米果腹,只得将自己变卖,有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少年说话的时候,重阳的视线在笼子里的黑奴身上。
“你想要,十两给你。”大哥余丁说。
大哥话刚落,老二急道:“什么十两,大黑身价三十两!大哥你喝多了啊!”
“什么三十两,一个逮到机会就跑的奴隶,有人肯买就万事大吉了。”
老二很急,哪有人这么做生意的!他这不是做生意,他这是砸生意啊!怎么什么话都说呢!
老二频频对老大使眼色,老大自顾地抽了口旱烟,“小姑娘,你要是要,十两赔钱给你,不二价。”
眼见事到如此,他大哥是铁了心要送这门生意,也是因老大把话都说完了,不能说的都说了,他还能怎么往回?
老二叹息道,“十五两买来的,这小子还给我乱找麻烦,赔钱就赔了一堆了,十两,既然大哥说十两,唉,小姑娘要,十两就给你了吧。”
“大黑的力气很大,干体力活一人能顶三。因为偷了东西被抓,就被卖到这抵债了。”少年很尽职地介绍道。
“偷东西?”
重阳刚出声,白莫负就道:“手脚不干净的不能要。”
少年叹气,“偷了一个包子,逃走的时候被人绊住了脚,摔倒时把整笼包子推地上去了。而且他也不是为自己偷的,他是给生病的妹妹偷的。他逃跑也是因为妹妹生病,他想去找妹妹。”
余甲惊道:“小叶子,这些你哪听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大黑告诉我的,他让我别告诉别人,不过小姐心善,知道大黑的情况,可能会帮他和他妹妹。”少年对笼子的大黑说:“大黑啊,如果小姐要你,你就跟着她走,小姐人很好,还会医术,刚还帮刘婶的儿子看好了病呢。”
这下在场人看重阳的目光就不同了。大家都知道刘婶家的儿子得了怪病,看遍江州有名的几个大夫,用了许多的药就是不见好。
大黑嘴巴被堵说不了话,用头,用身体撞着笼子,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
重阳要叹息了,一个为儿子卖身的大婶她收了,现在又来一个无腿的切菜人,真当她心善到开难民收容所的吗?
但她还是说了,“两人十两,他和他,如果可以,我就买了。”
余甲连连摇头,“十五两不二价。市场平常价一个人都要十两,我们家因为我这脑子不开窍的大哥,价格都是最低的,大黑已经是赔本了,二缺在我这更是赚不了多少,本来就是一桩赔本生意,哪还有讲价的道理……”
大哥老实相,老二就是一副奸商的模样了,奸商的话哪能听全?听了也是白费时间。
重阳淡然地插嘴道:“一个无脚的人,除了我很少会有人买。一个随时想逃跑的黑奴,他下次如果跑了,抓他就得费一番功夫。刚在路上,我就见过他发飙,力气是没的说,但太危险了。摊主请的那些打手受伤,想必没少赔钱吧?我买下黑奴,我就得当起这个可能的损失。”
“再者,真想要留住黑奴,去找了他生病的妹妹,生病妹妹治病要钱吧?这可能是个无底洞。摊主要想好了,十两,我买两人,不卖,我花五两要了孙师傅。大黑你们留着继续赔钱吧。”
重阳伸手摘了孙师傅头上的草,另只手五两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