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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漆黑。
烛火,忽明忽暗。
那张和树下雕像一模一样的狰狞面孔,正紧紧地贴在窗子上。它脸上的鲜血将玻璃涂上了一层艳红的模糊,一双硕大的眼睛正透过这层模糊死盯着室内的我们,纯白,没有瞳孔!
“咔嚓!”
阮玉果断的将手枪上了膛,直直地瞄向那双诡异的白眼。
“别!千万别!”罗老师见状急忙猛扑过来,双手死死抱住了阮玉持枪的手。他极力压抑着自己的嗓音,用几乎泣血的腔调低吼道:“一开枪我们就完了!这群东西几分钟就能撕碎一头牛!它们是瞎子,看不见!别出声!!!”
时间,在压抑的气氛中蹒跚前行。每一步,都带着极为难熬的缓慢。
白影贴在窗子上不停地挪动着,将那层鲜红色的模糊不住放大。两颗龇出唇外的尖牙,时不时就会在玻璃上擦出十分刺耳的尖响,犹若地狱传来的丧鼓!
它,停止了蹭动。慢慢地侧过脑袋将耳朵贴在了玻璃上……
静止!
窗外的它和窗内的我们皆尽如是。
紧张的情绪虽然让每个人的心跳不断加速,可是大家都在极尽全力地压抑着自己,不敢发出任何一丝声响,哪怕连呼吸都努力地放缓。毕竟,谁都不想成为棺材里的那头猪!
片刻之后,白影缓缓地离开了玻璃,慢慢向后退去。
突然!它猛地贴回窗子上,狰狞的面孔伴着“啪”的一声爆响,在玻璃上印出了一个鲜红的拓印!
这声爆响仿佛巨锤一般猛然砸在众人心上,心脏中的血液瞬间就被压向全身,险些撑爆血管!
如果不是小芊的双手始终没有离开嘴唇,那么她一定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吓得再次尖叫。如果不是阮玉的反应极快,一把捞住了正在瘫倒的罗老师,那么他倒地的动作一定会引发更大的响动,从而引来那群“白色凶魔”!
可惜的是,命运,没有如果!
白影再次把耳朵贴在玻璃上听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计谋”并没有带来什么收获之后,便慢慢地跳回了老树边。
大棚里那场由鲜活血肉组成的“饕餮盛宴”,也在此时走到了尾声。那群披着血色的白影缓缓跳到一起,组成了与进村时差不多的队列。
“唧~~唧唧!”
打头的白影忽然仰头发出了一声长啸。队列尾端的一个白影应声跳了出来,木然的跳向棺材,直至跳入棺中!
棺材下面的器械随着它的动作启动了。闪着寒光的铁刺在机关的带动下“啪”的一声弹了起来,瞬间便将棺材的底板和棺中的白影穿在一起,组成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白影群在原地默默地站了一会儿,随后便如来时一般跳离村子。转瞬之间,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整队,出列,死亡,离开。
整个儿过程之中,它们没有发出一丝声响,与来时那种喧哗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喧哗,展示着它们的残暴,让人不寒而栗!寂静,却有着一份莫名的朝圣感,仿佛在遵守着某种藏于暗处的规则!
比起残暴的喧哗,这份寂静,其实,更加可怕!
晨曦透过老旧的窗棂照入室内,驱走了压抑的黑暗,却驱不走渗透在空气中的血腥。
“你们说,昨晚的那群白影会不会是一种猴子?毕竟它们那长相……”小芊抱着肩膀坐在椅子上。微微发抖的身子不知是因为清晨的微寒,还是源自话语中的“它们”。
“说不准,那些东西长得倒是挺像某种猴子,可是很多地方都很怪异。我听说‘红狒狒’、‘山魈’之类的大型灵长类动物,有的时候是会攻击人。但是,没听过这么凶的。那头猪……可是连一分钟不到就被撕碎了!况且,它们的动作很……”阮玉轻轻揉了揉额头。昨晚的血腥和疑惑将我们的心里堵得满满,整整一夜,谁都没能真正入眠。
“僵硬!”我摸着鼻子接上了她的话头,“好像‘僵尸’一样僵硬,完全没有普通灵长类动物的那种灵活感。三哥,有‘僵尸猴’这种东西么?”
燕道杰叼着香烟扫了我一眼,随后鼻孔喷着白烟,轻蔑的说:“您当这是《生化危机》呐?还‘僵尸猴’?我告诉你,真正意义上的‘僵尸’其实只有两类,一类是自然形成的,一类是秘法炼制的。但是,不管是哪一类,想要形成都需要极多的条件,可以说十分艰难!就拿普通人听得最多的‘茅山养尸术’来说,养出一具僵尸,需要经过‘选尸、陈尸、洗尸、入法、祭魂、通灵、锁阴’这七个步骤,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会前功尽弃。就算都成功了,这具僵尸也不过只能做些基本行动,没什么大用。况且,养到这个程度至少也要十年八年的,你说有多难!‘僵尸猴’?谁疯了弄这玩意儿!养不养得成暂且单说,就这功夫就没人搭得起!”
“《生化危机》?!这倒是有可能!”阮玉忽然抬起头看了看我们,“那群东西会不会是感染了什么未知病毒呢?或者是某种变异?毕竟它们已经是明显的白化了……”
“这个方向的可能性太多了,搞不好咱们永远都弄不明白!”我敲了几下桌面思忖了一会儿,接着说道:“我现在最担心的,不是这些东西的身份,而是另外几个疑点。这群东西的长相和树下的雕像几乎一模一样,这里的村民在拜祭它们的石像,这是为什么?以昨晚的情况来看,对那位不知名的死者所进行的祭拜却是对这群东西的‘献祭‘,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的死,与它们有关?可是,罗老师曾说那个人死在了’魔树‘里!那么这群东西和’魔树‘是不是有什么关联?我一直在怀疑他说的’魔树‘就是我们要找的’神树‘!还记得罗老师告诫我们在村子里不要提’神树‘这个词么?当时他的神情很激动,这是为什么?还有……那群东西最后留下一个死在了棺材里,如果我的猜想成立,村里死的人与它们有关。那么,它们的这种行为是不是可以看作是一种’还债‘?似乎在遵循着某种规则一样!这村子里到底有什么秘密……”
成堆的疑问将众人当即砸入了沉默之中。我们的心中都很清楚,这些问题绝对不是靠分析和推理就能找到答案的。能够做出解答的,只能是这个村子里的人!
可是,我们要如何才能让他们开口呢?那些人眼中的戒备和排斥还历历在目,想要知道答案,明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几位警官,你们起来了吗?”罗老师的喊声从破旧木门的裂缝中钻了进来,如针一般,刺破了屋内压抑的沉默。
我连忙起身将他迎进屋。寒暄几句之后,罗老师便说村长邀请我们赴宴,有什么需要了解的也可以直接向村长询问,让我们这就收拾好行装跟他过去。
众人急忙整理好装备,随后便跟着罗老师进入了老树边的大棚。棚子内的草席和棺材已被抬走,地面的血迹也已经冲刷干净,只是,空气中还隐隐飘荡着些许腥气。几张木制的长桌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列在棚子里面,每张桌子旁边都坐满了村民。
我粗略地看了看,发现多数都是昨晚跪坐在草席上的“各家户主”,看来这饭局依然是昨天那场“祭祀”的延续。
我们跟着罗老师干瘦的背影穿梭在人群中,原本还算热闹的场景,从我们刚刚踏入大棚起就陷入了沉默。那一双双紧盯在身上的眼睛里虽然不再有敌意,但是,目光中明显的戒备依旧像是无形的飞剑一样,时不时的就会刺到我们身上。似乎,这里的人们十分讨厌外来人。
棚子里的气氛从我们坐到村长身边开始便恢复了正常,村民们把针尖一般的目光收了回去,各自忙起了自己的吃喝。我松了一口气,连忙借着推杯换盏的机会与看来足有九十多岁的村长攀谈了起来。
几番交谈过后,我心中成堆的疑问总算是被解开了些许。那位不知名的死者果然是死于那群“白影“之手,村民们称它们为”白凶“,它们所居住的地方就在村后不远处的密林里。据说那片密林的深处有一颗巨大的”魔树“,神农架最著名的”野人“就住在那里,而那些”白凶“就是野人豢养的”看家狗“!
密林有一个满含凶险的名字——魔树岭!据说是一块”谁进谁死“的诅咒之地,甚至死在里面的人还会给家人和邻居带来厄运。那群“白凶”会遵循着死者的气味找到他的居住地,如果没有相应的“祭祀”与它们达成某种平衡,那么就要面对最糟糕的结果——屠村!
这些消息让我心中兴奋莫名。抛开那些满含血腥的传闻不谈,从村长那所谓“故老相传”的描述中,我分明听出那个“魔树岭”的自然环境与“汉赋”上的描述极其相似!
小芊偷偷打给我眼色让我更加坚信这一点,赶忙端起酒杯冲着老村长送出一堆犹如“黄河泛滥”一般的马屁,以求能探出更多的消息。老村长被我哄的“老怀大慰”,笑呵呵的让几个中年妇女为我们端上了四碗肉汤,说是可以“祛秽”。
我急忙向他道谢,随即便趁热打铁地打探起了进入“魔树岭”的道路。没想到,昨晚那个用尖刀给肥猪放血的黑壮汉子,却在此时站到了我们身边。他伸手拦住给我们端来汤碗的妇女,沉声问道:“几位!听你们的意思是打算进岭了?”
我默默地看了他一眼,微微点了下头。
这轻微一下颔首,却出乎意料的达到了击锤打上底火一般的效果。整个大棚瞬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随后便突然爆发了!
所有的村民都从椅子上站起了身,层层叠叠的将我们围了起来。他们的脸色个个涨得通红,但是,我能确认这种红色绝对不是来自酒精,而是……愤怒!
“你麻毕地!外来货抹得一个好货!”
“就似!二德子刚被搞拐了,又来胡搞!”
“搞死他们!”
“搞死他们!”
村民们群情激奋的向我们涌了过来,有的人拎起了身边的椅子,有的则是拿起了酒瓶。他们的神色逐渐变得疯狂,充血的双眼直勾勾地死盯着我们!
包围圈,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