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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丈夫的亲生母亲,她怎么好让他节哀顺变?
“墨予……”
目光紧紧的盯着那副特殊的棺材,听到她在旁边的低唤,可偃墨予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二十六岁的男儿,第一次红了眼眶,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白心染不明白那玉棺的作用,但偃墨予却是明白的,他知道躺在那里的人应该是怎么样一副容貌。
抬头,他有些僵硬的吸了吸鼻子,这才抬脚走了过去——
白心染见状,赶紧跟上去。
两人合力,将玉棺盖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具保存完好的女人的尸身。
女人的脸是两人都再熟悉不过的,可是若自己看,就会发现跟他们平日看到的那张脸有着明显的不同。
女人有着年轻的容颜,且秀丽端庄,五官极致柔和,这个人柔美得有些不似凡人。
一身装束并不繁杂,也不显华丽,相反的,素得可以说如同没有杂质的白云。
此刻的女人神色安详、平和,就如同睡着了一般,明明是个死人,可却让人生不出一丝惧怕。
当然了,白心染也从来没怕过这些东西。
看着男人颤抖着手想要伸进玉棺之中,白心染突然将他抓住:“别动!”
“染儿?”偃墨予抬头,脸上染着浓浓的悲恸之色。这才是他的亲生母亲!从看到的第一眼开始,他心口就疼得厉害,那种在邱氏身上从未有过的亲切感像潮水一般在心里蔓延,让他忍不住伸手想碰一碰她。
白心染皱着眉头看着玉棺之中的女子,说出来的笃定而又让人感觉震惊。
“你不能碰她,她身上有毒。”
“……”偃墨予眸孔骤敛,不可置信的转头看向她:“有毒?!”
“嗯。”白心染点了点头,抬手指向了女子的面容,“你看她像是很正常的样子,其实不然,她可能是中毒而亡,唇上、指甲,都有中毒的反应,这具玉棺能将她保存得如此完整,那她身上的毒应该也被一同保留了下来。这么多年了,这些毒在她身体内,想必已经变异,虽然不知道碰了之后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但绝对不能随便碰她。”
“中毒而亡?”偃墨予眼底蓄满了痛色,“她怎么会中毒而外?!”
看着他明显情绪不稳,白心染赶紧将他拉离开。
别说死了这么久的人不能碰了,就算是刚死不久的人也不能随便碰的。
“你先冷静一下,别激动好不好?”捂着他的双手,她试图给他安慰。
远远的看着那玉棺,偃墨予痛色难掩,一把将她抱到自己怀里,将头埋在她脖子里,哑着声音问道:“染儿,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感受着他情绪的波动,白心染心里也堵得难受。平日里沉稳内敛的他此刻间就像个孩子一样,充满了无助和伤心。
问题是她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这让她怎么劝啊?
看着墙角有一对凳子,她拉着他坐到凳子上。
这间地穴密室,可以说建造得不算隐秘,但也不容易发现。
如此华丽的玉棺,皇上竟然就这么放着,而连个保护措施都没有,想必也是知道玉棺内的情况。不需要怕盗墓的,只怕别人有那个盗墓的胆,却没法活着走出去。那就是说皇上也是知道玉棺里的人是中毒而亡的了?
“墨予,我们现在先别想怎么回事,我们先把这里的情况查看一遍,心里有个数,这样我们回京之后才可以调查,知道不?看婆婆这个样子,若是真的是被人下的毒,那我们就要想办法找出凶手。”
闻言,偃墨予攥紧拳头,悲恸的眼底闪出浓浓的寒意。
对,他要回京调查!
为何母亲会中毒?为何会躺在这里?为何还有人假扮他的母亲?
府里那个‘母亲’到底是谁?
若真的有人害得他们母子阴阳相隔,不管他是谁,他定是要让那人挫骨扬灰!
看着他突然迸出来的戾气,白心染松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他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的算了。毕竟这是他生母,他有权知道所有的真相和事实。
比起他满腹的哀伤,她觉得他这样子还好一些。忧伤能成疾,仇恨反而能让他振作。况且,她知道他不是那种冲动的人,不用太担心他做错事。
看了一眼另一幅木棺,白心染站起了身走了过去。
偃墨予见她走到另一幅木棺前,跟着也走了过去。
这副棺材尽管没有打开,但两人已经猜到里面的是谁了。
夫妻俩极有默契的将棺木打开。
但里面出现的却是另一具白骨。
白心染都忍不住的撇了撇嘴。皇上还真是偏心的可以。
既然能用玉棺护自己心爱的女人,干嘛不把隔壁的一起给保护起来?
两人都不是胆小的人。白心染出于好奇认真的查看着白骨的情况。
而偃墨予比起刚才的情绪,明显就要平静得多,或许是知道对方不是自己亲爹的缘故。
不过现在不管谁是他爹,他都要如自己女人所说的那般,要冷静,将这里的一切都记在脑海里,回京之后才能彻底展开调查。
“染儿,看出什么了吗?”看着女人皱起的秀眉,偃墨予心里更加沉重,恨不得现在就知道所有的真相。
白心染点了点头,指着那具白骨:“同样也是中毒的。”
“……”偃墨予俊脸绷的紧紧的,“难道他们是……”
听到他的疑问,白心染摇头否认:“他们不是殉情中毒的。”
“何以见得?”
“他们中的毒不一样。”
“……”
白心染指着白骨,也是有些疑惑:“我不明白他生前到底吃了什么,为什么骨骸会隐隐带着红色?但有一点能肯定的是他不是非正常死亡,绝对是因为喝了或者吃了什么,若是一般的毒,那他骨骸应该成黑色,可是你看,他所有的骨骸,隐隐的全是红色,跟婆婆中的毒显然不同。若是他们是殉情的,那应该喝同一种毒药才是,不会一人喝一种,这样不符合逻辑。”
听着他的分析,偃墨予眸底幽光闪过,片刻之后,他抬头看向白心染:“我能让人辨出他们是中了何种毒!”
白心染先是一怔,随即眼中一亮:“你是说圣医?”
白心染有听血影说起过圣医奉亦封,也知道对方擅长的就是制毒练药,自己早就想结识他了。
可是两人见面也就那么两次,第一次是大姨妈来的时候,她人晕迷着,没能跟他见着面,不过那样的情况下,她觉得幸好没见面,若是见面,那还不得尴尬死。她不是替自己尴尬,而是替对方尴尬,毕竟人家一男的,跑来给她医治妇科病。
第二次见面,因为自己男人受伤,她当时只顾着担心他的伤势以及气他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根本没心情理会那什么圣医。
白心染看着偃墨予的神色,见他肯定的点头,她心里也更为好奇。看来这圣医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让自家男人信任的人,还真是不多。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留在这里也无济于事,等这次狩猎完后我们就赶紧回去,然后带圣医过来。”她简单的说起计划来。
她没有特殊的工具,就算想验尸也不行,更何况验尸要征得家属同意,她不认为自己提出这个意见他会同意。毕竟在现代人心里,也会认为那是对死者不敬的做法,更何况是这些封建保守的古人。
何况他的情绪还不稳定,这种事只能往后推,先把他的思想工作做好了才行。
偃墨予沉冷的点了点头:“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为了不惊动其他人,他们暂时不能离去,且下一次出来还要认真筹备,毕竟他离开京城一次,就有不少人都盯着的。若是被别人发现这个地方,或者是被那个害死他母亲的凶手发现这个地方,那后果……
所以他不能冒险。
抬脚,他走向了玉棺。
看着他肃然且伤痛的盯着玉棺久久的移不开视线,白心染叹了一口气,也没去打扰。
那是他自小就没了的娘,他舍不得是很正常的。不如就让他好好的悼念吧。
良久,偃墨予亲手将玉棺盖好,掀起袍角在玉棺前双膝跪在地上,神色哀痛而肃然起敬。
白心染也没含糊,跟着他跪下,两人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将白心染的手握在手中之中,只听偃墨予低沉而沙哑的对着玉棺说道:“母亲大人请安息,我同染儿第一次来看您,若有打扰到您休息,请您莫怪。您若在天有灵,就告诉我们这一切的真相。若是有人害你们致此,哪怕倾尽我所有,我也要为你们报仇雪恨。”
出了石洞,将石洞封好之后,夫妻俩并没有立马离开,而是寻了一处坐下,静静的吹着夜风,谁都没有说话。
偃墨予刚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等回过神才发现女人正搓着自己的手臂,他眼底溢出一丝懊恼和心疼,随即展臂将她抱到自己怀中,用他的身体替她挡着夜风,让她靠着自己汲取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