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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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铭玉在弋阳府这一耽搁便翻过年。前头的军三五日便有快马送过来但过了半月有余，京都里才来了天使。

    “着即刻把姜山渡等叛党押送回京，移交大理寺受审。”夏太监宣完旨意笑道：“林子，要我说，这年都过完了你不回京都里与林老大人团聚团聚，倒留在这寒天冷地里做甚么？不如跟奴婢一道回京回头在圣上面前也有个脸面。”

    林铭玉见宣旨的是他，心便道奇怪，又见他这番作越发比以往在宫中相见之时不同，便道：“正要问呢，这寒天雪地的，怎的大人亲自来传旨？宫里边贤贵妃娘娘安？我离京之时，听说十三皇子上还有一些不妥如今可大好了？”

    夏太监眼中神一紧缓缓笑道：“都安都安林子可随我回京？我来时，五主府上林姑姑瞧着可清减了。”

    林铭玉一惊道：“五主何时开府了不曾？”

    涂玲儿如今只十三四岁，并不到嫁人的年纪，又未听说选了谁为驸马怎么的已经有主府了呢？

    夏太监自知失言，含混道：“何曾开府，胡乱叫的罢。皇命在，我也不能多呆，赶紧提了人走才是。速速把人提过来。”

    如此急着提人，又催着自己回京，林铭玉越发觉着这里边不对劲，见下头人准备说话，忙使了眼制止，道：“夏大人说的是，这屋里坐会儿，等下头拿了人来交差。我去厨下看看，水酒可备好了，大人长途劳乏，没有不吃口热乎酒的道理。”

    说着便让人陪着，自己往外走。

    弋阳府住了这些时日，林铭玉外官员都了，先涂凌云交他名单上的人也都识得，便命林大速速把人找来商议。正想法子拖延，却见林大过来附耳说了一句话。

    林铭玉顿了一下，让其他人先商量着，自己走出来：“人呢？”

    林大低声道：“在夏大人边，嘴角有颗黑痣那位。方才我去送茶，他跟着出来，往我手里塞了这个，只叫我交给爷，我不敢多问，又怕误事，便来禀爷。”

    林铭玉又把纸看了一回，神凝重起来。涂凌云走时告诉他涂凌光许有信来，他等到年过完，还没收到消息，心里不是不着急。京都有父亲有，涂凌云没消息，父亲边有那支力量，为何也没消息传过来？

    好在这回涂大哥接着夏太监来提人的机会捎了这么句话：皇帝月余未上早朝，忠顺王府已有反心。多余的话也未说，想来境况不好。

    如此来说，夏太监已经投了忠顺王了，宫里的贾元恐怕也是从犯。林铭玉立刻回进了屋子，与众人道：“我要去未兴关一趟，诸位只管留住夏太监，万不能让人走了，等我带王爷的口令回来。”

    诸人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何事。林铭玉凝肃着脸，“事关重大，现下不便跟诸位多说，只管照我的做，有什么事，我来担着。”

    在座的，都是昌平王府心腹之人，涂凌云离开时便交待，要多看顾林铭玉，有事尽力配合他，如今见林铭玉神不似作伪，当头一人便站起来道：“既然子这么说了，我照做就是了，子lu上多多小心，带我们两个手好的兄弟去罢。”

    余人犹豫了片刻，也纷纷赞同。

    林铭玉道：“劳烦诸位，那就请来两个善骑射的，这几日要快马加鞭，恐怕lu上也歇不了了。这就回去收拾些行囊，准备出发罢。”

    商议已定，林铭玉不再去前厅见夏太监。林大把装束准备好，道：“才瞧见夏太监在前厅喝得大醉，想来今儿也不会发作。爷体才刚好些，又这么奔的，不如让我带了人去，爷在这边坐镇，也压得住些。”

    林铭玉道：“有些事，还得我跟昌平王爷说清楚，你骑射还不够，回头多练练，再有这样的事，必让你跟着。秦钟与周守和还在弋阳，你多顾看着些，若是他们要走，先留着，待这件事了了，再放他们去。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了，别在这个关头出差池。”

    林大忙应了：“我看秦子和周大人还算老实的，白日里只管写诗，不大出门。爷放心，我看着呢，必出不了事。”

    说话间，东西也准备好了。林大把弓箭递过来，又翻出先涂凌云留给林铭玉的铠甲一件，伺候他穿上，再系上灰皮子大披风，道：“爷千万当心体，若是累得狠了，lu上也歇一歇。荷里有随的丸药，驱寒的、止痛的都有。”

    “我知道了，去瞧瞧人到齐了没有，到齐了就走罢。”

    一时人聚齐，林铭玉又嘱咐一番务必要保证好弋阳城的稳定，即刻便带着一行人快马出城。

    一lu幸苦自不必言，因心中有所防备，途中只管在僻露宿尖，若是着可疑之人，一概留下信通知当地府衙，林铭玉等人却开了，全速往未兴关奔驰。

    终于抵达未兴关时天迹方露出一丝曙光。林铭玉等在城外稍作歇息，待城门开了，方才入城。跟着他的人是原来涂凌云留下的人手，对涂凌云军队里面的人比较悉，林铭玉便安排他们去听涂凌云、昌平王的消息，自己往府衙去。

    先第一批押送粮草之人是胡子华带领来的，自他来之后，便跟在昌平王边，掌管军需辎重，昌平王在未兴关驻守月余，胡应也跟着在这边坐衙，林铭玉此番便是算找机会见见他。

    到得未兴关府衙，往门递一张拜帖，自称是胡华的远方表弟，过来拜访的，门看了他帖子，又见他仪容不俗，具有世家子弟的风姿，便ke气道：“您来的不巧，胡大人先两日去东大营送军需，现不再府里。我看，您要是不急，便先在附近找家ke栈住着，待胡大人回来，我这便替您通禀了，也不误事。”

    林铭玉忙谢了，伸手在袖中拿出一个荷，递过去道：“多谢你，这一点茶水钱，请别见怪。我听表哥信里说，常日里跟在昌平王爷边度物资，又说军紧急，也不知此去东营要多少日子？我心里实在放不下。”

    那门掂量手里荷重量，笑得更实在了些：“子放心，并无大事。年前蛮族确实进攻得厉害，后来咱们镇西将军来了，与王爷一道一举把蛮族气焰下去，这不，胡大人都坐衙置起务。原是好好的，这几日前，蛮族又不知吃错什么药，疯了似的聚在一，死烂的，把王爷惹怒了，这要发兵对抗，胡大人可不就忙了。我瞧着也就这几日了，您别着急，这里过去一条街，就有一ke栈，您要住那儿，到时候我亲去给您提个醒儿。”

    “不敢有劳，小哥既然这么说，我这便先走了。”林铭玉得知想要知道的，速速告辞之后，便到之前与同行人约定的地方去等。

    等了不到半个时辰，另两人回来了，林铭玉叫小二上一些点心，茶水，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道：“喝口水再说。”

    那两人走了半日lu，已然渴了，喝了热茶，方道：“听出来了，世子爷与王爷在城外东山下与蛮族交zhan。原来是世子爷守东山，王爷在城坐镇，七日前，不知为何，蛮族又纠结大队人马发动攻击，王爷便领大军出发。日今仍在僵持。”

    林铭玉道：“与我听的一致。七日前，正是我们出发的时辰，看来，京都的消息已经传到蛮族那里了。现在吃点儿东西，吃完，我们就出城。城门那里，有没有问题？”

    其中一人道：“点过了，城门外已备好马匹，我们出城可以换乘，到东山大营，半日即可。”

    “好，先吃东西。”林铭玉叫小二上一些酒肉，三人吃罢，会了帐，便走出ke栈，往城门外去。

    此行消息机密，因而三人也十分低，如普通人一般出城，在城外墙根下，一人牵着三匹马等着他们。

    三人换过马，那人详细说过东山大营的位置，便拱手告辞了。

    马蹄哒哒，在官道上扬起一lu轻尘。

    官道上并无人迹，这里是大洪的土地，但自蛮族攻城以来，时不时便趁着大洪军队在城中守城来城外山村劫掠，蛮族马背上长大，个个都是骁勇骑士，来去灵活，把平头百姓们的山村抢完就走，临走再放一把火，等大洪军队追过来，只剩下烧起来的断壁残垣。

    即便后来昌平王的大军到来，把这城外几十里lu防得如同水桶一般，百姓们也怕了，轻易不肯出城。

    林铭玉三人顶风前行，直走得日光大盛，终于远远看到东山的轮廓。越往前走，已经能看到探马飞驰。林铭玉等提缰按马，放缓步子，等探马上前。

    “来者何人，军营之地，止步！”

    一队探马过来喝问。

    林铭玉边之人出来一人，答道：“镇西将军麾下陈言平有重要军，求见昌平王，镇西将军！”

    探马一惊，忙上来核实份。林铭玉见陈言平从腰间取下一枚腰牌，递过去，那人仔细看过，便道：“随我来。”

    驱马走了片刻，便见到拦马栅，两边有眺望台。探马让他们在营地外等候，自己往通报之后，有一队士兵过来，守在他们边。

    林铭玉方眼一望，见这营地占地广阔，里边扎着数不清的帐篷，疏密有间，严整合度，士兵俱披坚执锐，神抖擞，目不斜视，守着他们的这队士兵，嘴巴严谨，半句话不吐，显见得昌平王治军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