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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贞大抵是真的受了刺激,整个人蔫蔫的,没什么生气的靠在垫子上,慕涵冷眼瞧着她,即使不想说话,却也不能。
“如今整个苍澜都被‘沐字索命’的魔咒所笼罩,对方既然敢与朝廷作对,想必已经筹谋了多年,不然,为什么这十五年之间没有任何动静,十五年之后却反而大肆报复、虐杀?
这充分说明,他们已经准备好了,娘娘昨夜受到威胁,也定然是这些人的手笔,皇上本身就对沐家存有一定的忌讳,这个时候就算她不愿意去想,有人也会逼着他去,坤宁宫作为后宫的禁地,已经十五年未曾有人涉足,皇上既然破了这个例,也未必就是因为对先皇后存有愧意了!”
慕涵说句这句话实际上是违心之举,其实她看的出来,这个容子成的确是后悔了,而且,还后悔的很,说不定,他更被眼前这系列动作震得有些害怕了,纵然这些他未曾表现出来,可慕涵是谁?算起来比仇贞认识他的时间还要长,这个男人表面上看起来是震怒,宁愿死要面子,也要守护自己那微薄的脸面,可是他忘了,越是这样,越说明他心虚了。
但是她不能直白的告诉仇贞容子成后悔了,毕竟,她仇贞也算是了解容子成的人之一了,她都还没说什么,她又凭什么在这儿叫嚣呢?
所以,她给出的答案,也是充满想象的空间的,也让仇贞原本就摇摆不定的心,更加的摇摆。
“十五年未曾涉足的地方,突然间走进去了,这难道还不是对那个践人的缅怀?”
践人?慕涵危险的眯了眯眸:“娘娘请慎言,就算这里是咱们的永宁宫,可隔墙有耳的道理,应该不用奴婢重复吧?万一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就凭对先皇后不敬这一点,就能让娘娘从天堂跌到地狱!”
仇贞抚摸指甲的动作一顿,陡然抬起头,目光凌厉的射向慕涵:“你以为本宫到了这个时候,还会去怕一个死人?”
慕涵冷笑一声,“就算是个死人,那也是皇上亲封的孝仁皇后,也是皇上唯一的妻子,由不得你在她面前放肆!”
慕涵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仇贞心下一凛,猛地抬起头,一掌拍向身边的桌案:“大胆慕涵,到底是谁在放肆?你真以为本宫免了你的惩罚,是忌惮你?是离不开你?以至于让你忘记自己是什么身份,可以随意的诋毁本宫?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慕涵一身傲骨,宛若冬日的寒梅,丝毫不畏的直视仇贞:“娘娘,奴婢所说的一切都是为了您好,尤其是在现今这个敏感的时期,沐府的案子已经结了十五年,如今重新被翻出来,皇上的态度又模糊不明,说句您不中听的,将来如若真的翻案了,也不是不可能,倘若被别人知会您侮辱先皇后,就算是皇上,恐怕也报不了您,更何况……,”
话到这里,慕涵突然一顿,仇贞冷凝的目光中终于闪过一丝犹豫,事实上,她之所以坐立不安,也正是因为想清楚了这一点,如今被慕涵提出来,没由得,让仇贞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更何况什么?”
“难道娘娘想让静妃侮辱您的话,让别人验证为事实?”静妃昨天的话再清楚不过,仇贞的身份更是最敏感的所在,这也是为什么她要在皇上面前不断隐瞒的原因,虽然事情皇上知道,可这不代表他就会护着她,她连姐姐都能随便处置,那她又算什么?
珍妃不笨,非常清楚自己之所以能有今天,正是因为皇上心里那仅存的一点点的内疚,当年若不是他存心利用她,而她又对他爱慕,他根本就拿不到她爹爹的印鉴,更加不会偷盗丞相府中的机要密件,而这些证据,也正是成为沐府死亡的‘罪证’,他若真想要杀她,那理由,就真的太多太多了。
想到这里,珍妃背脊一寒,突然发现自己是和皇上一条船上的人,可如果有一天这个男人真的遇到了危机,她很有可能就是被他推出去挡箭的靶子,他连自己的发妻,儿子都可以弃之不顾,他还能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仇贞很快就冷静了下来,看向慕涵的眼神也没有了先前的愤怒与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她看破的颓败感:“是啊,你说得对,是本宫糊涂了,慕涵,谢谢你,还能再这个时候,与本宫讲实话。”
“娘娘过誉了,慕涵始终秉承着的,就是忠言逆耳,话虽不好听,可都是实话,娘娘能听得进去,那是娘娘的福利,若是娘娘听不进去,就是杀了慕涵,也是应该的,毕竟,奴婢们的命,生来都是不值当的。”
这么多年来,唯一珍惜她们的人,只有沐千落一个人,所以,她们今生唯一珍视的人,也只有她一个。
就算你仇贞再怎么对她好,也无济于事,因为,但凭她当初对他们主子做下的那些事,就足够她死一万次不止。
“那……,本宫接下来要怎么做?充耳不闻吗?本宫做不到,本宫明明看到了,听到了,却还要假装看不到?这太难熬了!
慕涵,你不知道那个女人在我眼里意味着什么,她就是我的噩梦,是困扰我十五年的噩梦!
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即便是现在闭上眼睛,也能够感觉到她就在我的身边。
慕涵,我好害怕,文昌侯府说灭就灭了,相府、尚书府也同样如此,你说,你说这京城之中还会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到底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难道说,她没有死?”
“娘娘说什么呢?先皇后已经死了,甚至都已经下葬帝陵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慕涵的提醒,瞬时将仇贞拉回现实,想到当年那具烧焦发黑,面目全非,肚子被剖开的尸体,仇贞感觉胃里一阵翻滚,是啊,那个女人已经死了,死了,皇上和她亲自去看的尸体,她怎么还能活着呢?
可是,如果沐千落死了,沐家上下也无一个活口存下,那么,这背后之人,又是谁呢?
看着仇贞不似作假的恐惧,慕涵敛下的眸底一片肃杀之色,怕了?现在才开始?不觉得已经晚了吗?
容子成,仇贞,接下来的戏,还会有很多哦,你们当年怎么对待沐氏的,接下来,沐氏的人就会怎样反击你们,京城,不过是苍澜国的一个起点罢了!
诚如慕涵所预料的那样,当天午时,太阳最最毒辣,也是人最容易犯困的时候,几封密函同时递到了勤政殿,可惜的是,当时的容子成正因为沐千落心神不宁,等他醒过神来,翻开奏折的时候,先是浑身剧烈一颤,而后目赤欲裂的看着奏折上的字,嘴中不断的呢喃着,“不,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等他颤抖着双手拆开第二封,第三封密函后,脸色已经呈灰白色,目光落到最后一个字后,再也抑制不住满腔的愤怒,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染红了面前的折子,直直的晕了过去。
当晚,勤政殿中一团忙乱,等仇贞接到消息跑到勤政殿的时候,却被刘石阻拦在外,关于里面的情况,那是一个字也不肯说,仇贞失望而归,当晚,彻夜难眠。
当远在无名山的容璃将这个消息告诉千寻的时候,后者只是淡淡的一笑:“这就受不了了,呵呵,要知道,这才是下酒小菜呢,真正的硬菜还没开启呢!”
容璃笑了,眸色宁静而同情的看向远方:“东南西北四边境镇守的大将统一时间暴毙身亡,寻儿,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容子成不是疑心病重吗?那我就捧着他啊,他越是稀罕谁,我就越要杀了谁,看看到时候,他用无可用的时候,找谁哭去!”
面对千寻漫不经心却饱含弑杀之情的语调,若是换做从前的容逸,或许会不赞成的皱皱眉头,可是现在,重生后的容璃,早已今非昔比,尤其是当他看到她对他的恨是,内心是无比的畅快:“好,不管你怎么做,我都支持你,只是,这么一来,恐怕是苦了老百姓了!”
“不付出点代价,容子成还真以为自己已经到了只手遮天的地步,殊不知,这些年来,不是他真的可以坐稳江山,而是时辰不到,如今我们缓过来劲儿了,向他讨命的时候,也到了!”
千寻虽然在笑,可那双眼睛却冷的像千年寒冰一样死死的注视着夜空,唇角更是掀出一道冷酷的杀意。
-本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