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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长毛猴子在崎岖山林中奔逃的速度很快,转眼的功夫就钻进茂林间,不见了踪影。
我失落地跌坐在地上,丢失了背包里的东西之后,我心里忍不住打起了下山的退堂鼓。
半夜古怪的哨音、挂在枯树上的诅咒布偶,猴子身后的封条——
这明显是有人在暗中阻拦,不想我能够如愿以偿地进入巫神庙。而且这人的本事定然不小,未曾出面就已经把我耍的团团转,却不知他这样做图谋的到底是什么。
看对方的样子,并似乎没有要伤害我的样子。抱着头苦思良久,我心头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猜测。
好汉不走回头路,我决定赌一把。站起身,拍干净身上的尘土,我空着手接着朝巫神庙走去。
后面的路上没有再遇到古怪的事情,我顺利地来到了山顶。
此时太阳从东边升起,万里无云,照的眼前的古朴建筑金光万丈,令人忍不住生出立刻跪倒,扣头朝拜的冲动。
巫神庙就坐立在我的眼前。它并不高大,也不雄伟,却很古老,由极其规则的石块堆砌而成,上面镌刻着稀奇古怪的符文,飞檐屋角处的雕塑可谓是巧夺天工,但是所刻的人物我一个都认不得,它们与我所认知的神话人物相去甚远。
在庙门出站着个中年男子,刀削般的脸庞上不带丝毫感情,立在台阶上静静地看着我,如千年寒冰般,就差脸上明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我笑着上前,对那中年男子伸出手:“左护法阁下,能将我的东西还给我吗?”
神庙的左护法眯起眼睛直视着我,沉默良久,半晌才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是我?”
我见他承认,心里顿时就松了一口气。刚刚是我在赌,赌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而在这前我并无确切的把握,要是他矢口否认,确定不是他拿走了我的背包,那我会立刻掉头下山,绝不拖泥带水。
之所以我会怀疑一路上是这位神庙的左护法在作怪,理由倒也简单。因为,他有出手的条件和能力。
初到水家寨子,斗蛊的前夜,我们下榻的屋子就遭受到了吸血蝙蝠的攻击,虽然当时朝叔没有解释,当时我能看出这应该是种巫术,有人想要对我们不利,或者说不想让我们参加斗蛊。
正巧那会儿我从阿布的嘴里知道,这神庙来观礼的左护法就是一位巫道高手。
起先我以为他的目标是朝叔,也就没有放在心上,但是后来随着孔雀和诸葛老头等人的出现,明确要将我推上斗蛊比赛的头名的时候,那个隐藏在暗中的巫道高手突然销声匿迹了。
这说明,这位巫道高手的目标不是朝叔,而是我。证实这个想法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朝叔独处的机会很多,却不见他再次出手。
如果仅是这些现象,我最多只是怀疑罢了。但是,在我上山的途中遇到的背后贴着封条的长毛猴子、挂在枯树上的布偶,昨夜莫名的哨音来看,这人有能力而且敢在神庙的地盘上做这些事,八成就是神庙中人,而且地位不轻,巫术高强。
“综合所有的可能,所以我几乎可以肯定那位巫道高手就是眼前的左护法阁下。”我得意地对站在左护法解释道。
左护法点点头,脸上依旧挂着冷冰冰的表情。突然从庙里跳出那只长毛猴子,麻利熟练地爬到他的身上,站在他的肩头,对我吱牙咧嘴展露凶相。
从门后角落提出背包,随手甩给我,左护法冷冰冰地说道:“过智则易夭折,人还是糊涂点好,明白太多未必是件好事。”
“我还是不明白。”我捡起背包背在身上,问左护法:“你到底为什么要千方百计地阻止我进入神庙呢?”
“我不是在阻止你。”左护法站在高高的台阶上,肩上立着一只猴,双手负在背后,迎着晨风面向朝阳,阳光晒在他久居阴暗而苍白病态的脸上,有种神秘莫测的味道,“我是在阻止这片大山里的人,他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能够解救族人,但巫神远比他们想象的强大,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无疑于自取灭亡。”
左护法的话令我感到震惊,我想不通身为神庙中人为何要替背叛神庙的人说话。
“因为我也是这片大山的孩子。”左护法仿佛能洞察我的心思,不等我发问,转头看着我说道:“放弃吧,他们不是巫神的对手,你更不是,原路返回吧,就当这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是最后的机会,不然一旦等你抬入神庙的门槛,所有的事情就不能再挽回。”
我将他的话仔细考虑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问他:“如果我一定要进去,你会阻拦我吗?”
左护法摇摇头,说:“不会,亦不能。”
我点点头,对他鞠个躬,然后扎紧背包的系带,与光明背道而驰,毅然决然地走向神庙中的阴暗。
如果左护法的时候,我听到他长长地发出一声叹息。
但我的脚踏入神庙中的下一刻,庙中响起了沉闷而巨大的敲鼓声,像是某种隆重的欢迎仪式。
身后的庙门被关上了,将阳光隔绝在外,我身处神庙冰冷阴暗的环境中,全身泛起害怕和胆寒的鸡皮疙瘩。
我四处打量着这座神秘的古庙,只见这里所有的建筑结构都由石头组成,每块石料都被打磨地恰到好处,其中有大有小,小的只有鸽子蛋大小,大的得有几丈之高。两侧光滑的壁面上画着古怪的符文,还有类似星际航线的图案。
庙中有些人类日常居住的摆设,尽管数量很少,却与整座神庙显得格格不入。
“每个初次进入神庙的人都会问一个问题:到底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左护法的嘴角浮现一股神秘的表情,说:“但是没人知道,是先有巫神,还是先有神庙。”
我静静地打量着庙中的环境,脑海中掀起了想象的风暴。
左护法走到我的身边,打断我的思绪,说:“你来做什么的,大家都心知肚明。但是按照规矩,我还是要带你到各处转转,让你熟悉一下环境。首先,我带你去见见你的那些前辈吧,他们都是斗蛊大会取得头名的出色人才。”
整座神庙冷冷清清的,看不见任何活人。在阴暗的环境中,只有几间紧闭的石屋,不知里面住着什么人。在左护法的监视下,我无法脱身去找长生道人。
穿过潮湿阴冷的走道,左护法带着我来到一间简陋的石屋。眼前的空间,与其说是屋子,倒不如说是猪圈。里面的环境肮脏不堪,恶臭扑鼻,却偏偏还坐卧着一个人。
坐卧在狭小石屋里的人,头发凌乱,身上也是脏兮兮的,地上堆满了剩菜剩饭,甚至还有污秽难闻的排泄物。
我捏着鼻子,强忍着胸口中的恶心看过去,只见那人正旁若无物的捣鼓着一个陶罐。罐子里有只奇怪的蛊物。
那东西有蛇的脑袋,蟾蜍的身子,却偏偏长着八条腿,尾巴上还竖着一只巨大的鳌钳。它看起来虚弱不堪,匍匐在罐子中懒得动弹。
披头散发的怪人抬起手,咬破自己的指尖,挤出鲜血,伸向那四不像蛊物。那蛊物见血兴奋,张开血盆口子,咬住怪人的手指,两侧的腮帮子鼓动个不停。
没多久,怪人的手指就干瘪了下去,而那四不像蛊物却突然变得精神起来,呱呱呱地乱叫,凶相毕露,嘴角还留着恶心得绿色口水。
那怪人突然发出一声怪笑,捧着陶罐兴奋地冲出了石室,嘴里咿咿呀呀地怪叫个不停。
从始至终,那人都没有正眼看我们一下。左护法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介绍说道:“他是三十年前斗蛊的头名,在神庙中得到一本蛊物宝典,用秘法将一切稀奇古怪的蛊物杂交,希望能养出不死不灭的蛊物。”
“这是违反大自然纲常伦理的缺德事,怎么能这样做?!”我不由得大叫道。
左护法却不为所动,吔了我一眼,说:“我带你去见下一刻,他是十年前进来的,年纪比你大不了多少。”
接着我们来到另一处石室。这间石室不想之前的那样肮脏,却充满了浓浓的血腥味。左护法用火石点亮石壁上的火把,将昏暗的石室照亮。
等看清石室的场景,我不由的大惊失色,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几乎就要转身就跑。
就像看见了地狱的修罗场,狭小的石室内,立在一座血淋淋的十字架,架子上绑着一个人,这人的身体破烂地不堪入目,心脏裸露在外面,忽大忽小地跳动着,内脏和肠子清晰可见,旁边摆着各种各样的药罐子,还有几只被破开肚子的野兽。
而最为古怪的是,那人的脸虽然白地像张纸,却睁着眼睛,脸上挂这兴奋的笑意,他看见我们进来,并不意外,反而饶有兴致地看了我一眼,说:“你是新来的吧,快帮我的忙,将我的脾拿开,换上那只山猫的,快点!我的试验就要成功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无法置信他说的话。
左护法却是见怪不怪了,拉着我走出了这间石室,说:“他已经成了活死人,拿自己的身体做移植内脏的试验,就是为了能够找到器官衰老的方法,希望能通过这个方法能够永垂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