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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家门前人来人往,有人送来红纸,有人取走刚写好的春联,络绎不绝,好不热闹。
迫于众人央求,身子不大硬朗的李老爷子硬是撑着,在厅前的八仙桌上,摊开红纸,摆上笔墨,弯腰、弓背,手握大狼毫,点横撇捺,一丝不苟的写起门对来。
一旁的李忠心,时而磨墨时而裁剪红纸,也是忙得脚不沾地,不可开交。
而李王氏像足了迎春楼的老鸨,捻着手绢,笑脸迎人。她不是好客之人,但对于提着鸡蛋或肉来的都端茶递水,而舍不得送礼的都没有好脸色。
大半日便满了一篮子蛋、一篮子肉。李王氏笑得见牙不见眼,她是来者不拒,不曾顾及自家公公的身子是否不适,可谓苦了李家父子。
门前排起了长龙,来送药的李吴氏不得不庆幸自己有个好侄女,替自家写了门对,否则她也是其中一员。
李王氏笑呵呵的忙着收下鸡蛋,身体似乎不见一丝不妥。李吴氏疑惑的再细瞧她后臀,心里暗道:也不知这药是否还管用。
忙碌着招呼送礼的客人,李王氏这才发现了李吴氏,挥动着手中的帕子,夸张道,“哎呦!嫂子,今年为何这般迟才来求对子?你看看这屋子的人,也不知待到何时才轮到你?”
因今早李迎金对她的不敬,竟学起他的飞扬跋扈,语气少了往日的热情,眼神还有些挑衅。
李吴氏也知今日自家长子到底惹怒了她,不理会她的哂笑,将手上的草药递给她。
李王氏这时才知她不是来讨要对子的,惊愕的眨了下眼睛,脸上的肥肉一下子僵住,纹丝不动,像被定住。
见到她手上的药,又想着装出痛苦表情,嘴角往下拉。只是两篮子的蛋与肉使得过于开心的她还是掩盖不住嘴角那抹喜悦。
一时窘得面脸通红,不知如何是好。
李吴氏懒得理会她为难的表情,说两句这药如何用便走了,却也知这辣蓼草是用不到的。
这世上,除了大圆脸便是伯娘对她最好。因此,有关李吴氏的事,梅蕊最是上心。
要到了红纸,便想着早点写好,给她送去,免得她老是惦记着。
不曾给别人写过对的梅蕊,两道眉毛拧成的疙瘩锁到一块儿,思索着写什么内容,长辈要求的,总该要用心,写最好的。
见她为难,费脑筋,孙少恩不以为然,“村民大多不识字,越是通俗的,他们定越是喜欢,最好有财啊宝的”
梅蕊细细想想,也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因而下笔道:
一年四季行好运八方财宝进家门
财连亨通步步高日子红火腾腾起
五谷丰登结出金苹银李
六畜兴旺引来肥猪壮马
……
仿照着孙少恩的写了好几对。
那对子虽说不是自己原创的,但也解决了梅子姐的难题,孙少恩看着甭提多高兴了,于是也开始正正经经练起字来。
写一个字又停下来,自个欣赏一番,那神态,十足的象一个书法家在欣赏着自己的杰作。那种精神上的愉悦和满足,似乎是不懂书法的人所不能领略到的。
待自己的名字练得有鼻子有眼时,孙少恩又工工整整地写下‘梅蕊’两字。忽而间,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似的,直嚷嚷道,“梅子姐,你看,你看……”
梅蕊像是习惯了她时而一惊一乍,不似之前的惊慌,慢条斯理的搁笔,淡定望向她。
脑瓜凑到她跟前,手指指着自己写得字。
梅蕊看后,不由自主解释道,“这‘蕊’字是阿爹取自于‘闲开蕊珠殿,今悲华锦筵。危楼缘广漠,薙草因逢药’,意在除傲慢之心、嫉妒之心、吝啬之心”
前面的话,孙少恩听不懂,先是挠了下后脑勺,对后面三心的解释却是怀疑,“是吗?上面的是草花头,下面那么多心,梅子姐是否也会人如其名,很花心?”
被她的话噎住,待反应过来后,梅蕊提起大狼豪,重重的蘸了墨,在她脸颊两侧写下一撇一捺,好大一个王八。
混蛋,真真是个王八。前日冒犯吴惠,她已不计较,今日竟计较起阿爹给自己取的名,岂能不气歪。
见她毫不留情的在自己脸上写字,孙少恩惊得一时说不出话。
趁她发怔时,梅蕊狠狠的楸着她耳朵,臭骂道,“你就是长在墙逢里的狗尾巴草,根子不正”
“莫忘了你的名字也有个‘心’,心上还是个大口,也不知你心有多大?装了多少人?”
一手使劲拧她耳朵,警告的直盯着她胸膛。
孙少恩自然痛的嗷嗷大喊,又少不了一番解释,“我的心是很大,大到能装下你个大美人,小到也只能装梅子姐一个”
说错话还敢油嘴滑舌,梅蕊故意学她钻字眼,转动手腕,恶狠狠道,“莫非你还想多装几个?”
“装不下了,梅子姐,好痛”孙少恩只是开个玩笑,不曾想她会当真,如今痛的欲哭无泪。
梅蕊眼神犀利,恨不得将她射穿,再次加大手劲,“若是装得下?……”
“装得下也不装”抓过她手,紧贴自己胸膛,直截了当告诉她,心仅她一人。
手心是她强有力的心跳,莫名其妙的,梅蕊有些感动,鬼迷心窍的捏了下她的小馒头。
孙少恩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圆眼,见依然留她胸口的手,竟忸怩起来。
感她羞赧,梅蕊后知后觉的,也是害臊不已,同时松开两手,又拘束的挪着小碎步出了屋。
见她害羞,孙少恩反而大方起来,自摸两下左胸,吭着小曲调随她出屋。
屋外的黄昏下,到处可见的袅袅炊烟,是那样柔和、轻盈。
梅蕊娇嗔一眼身后的大圆脸,看天色,是时候烧晚饭了。
孙少恩自然屁颠屁颠的跟随其后,进了灶房,要切腊肉。
“手还伤着呢,碰不得水,升火去”梅蕊急忙抢下菜刀,又推搡她。
多看了两眼砧板上的腊肉,孙少恩才些许不舍的去了院子,搬一捆干柴过来。
梅蕊将腊肉洗干净,切成薄片,铺在瓦碟里的豆豉上,再撒上一点姜丝,才放置于煮的滚开的饭面上。
锅上始终冒着热气,不一会儿,锅底传来滋滋的结锅巴的声音,阵阵香气随着热气从锅盖缝里袅袅升起,令人馋涎欲滴。
东家煮腊肉,西家屋内香。从锅里飘溢出来的饭香,伴随着浓浓的腊肉香,在屋子里弥漫开来,然后飘出屋外,引来躲藏在茅屋的大黑狗。
大黑狗在门槛外,怯怯不敢进门,又怯生生地望了孙少恩两眼。见她只顾昂头直愣愣盯着冒热气的铁锅,不曾注意自己,踌躇片刻,才跨进屋内。
听见声响,孙少恩回头一看,见是小黑,乐呵呵对它招手。
恐她心生嫌隙,大黑狗止步不前,将目光投向站在灶侧炒菜的梅蕊,见她颔首,才慢吞吞的移向孙少恩。又见她一如既往的摸着自己的头,不见异样,也就同她一起安心等吃的。
锅里的饭还需焖上一会,焖干水气方可揭开锅盖。
无奈于挤在一起的一人一狗,眼巴巴的望着自己。梅蕊只好提前掀开锅盖,夹两块腊肉出来。一块丢地上给小黑;另一片吹了下才塞进大圆脸嘴里。
未尝出味道,两腊肉便下了肚,又一同期盼的望着梅蕊。
梅蕊却不再理会她俩,只顾翻动手中锅铲。待菜熟上碟后,重新揭开饭锅,干瘪的腊肉变得滋润,再撒点葱花,淋过酱油,才出锅。
热气腾腾的腊肉,一片片井井有条的横躺在盘子里,肥瘦均匀,瘦的看起来有嚼劲,肥的看起来也不腻。
为补偿今日小黑所受到的委屈,梅蕊先是盛满了狗碗的白米饭,挑几块肥的腊肉,淋上肉汁,搅拌均匀再放到桌下。
大黑狗立即冲上食盆旁就狼吞虎咽。
看它吃得津津有味,孙少恩哈喇子都要流了下来,弯下腰,作怪得伸手拖动狗碗。那狗却六亲不认的呲着牙,绿眼瞪着她,才讪讪的缩回爪子。
刷干净锅后,见大圆脸对着饭桌猛地咽口水,却也乖乖的等自己,梅蕊不由奖励性的揉一下她厚厚的耳垂。
梅子姐一同坐下,孙少恩才敢下筷,一夹便是三片腊肉。
知她喜欢,梅蕊并不叱呵,淡淡望她一眼,便顾着自己细吞慢咽。
见她不责怪,孙少恩便愈发过分,大快朵颐,三块腊肉一口饭,嘴里塞的满满的,又囫囵吞枣。
恐怕她积食,梅蕊才阻止,“莫急,慢点,我不吃,都给你留着”
孙少恩多少慢了下来,像个美食家的摇头晃脑,点评道,“香味浓郁、油而不腻、有劲道、好吃!梅子姐,你也吃”
说完夹了块肥中有瘦的递给她。
梅蕊就着她的筷子送进口里,合上樱桃小嘴,细细嚼烂,下咽后才满意的轻点头,“确实好吃”
……
大黑狗吃完后还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和爪子,又立起身子,仰着头看小主人将盘底舔得干净,便是那辛辣的姜丝都不放过。
见她那般喜欢,梅蕊便逐磨着趁过年前,找个日子宰了家里那头肥猪,腌多些腊肉,好让她吃个够。
孙少恩听后自是欢喜,舔着舌头,脑子里不光有腊肥肉、腊廋肉,还有腊猪蹄、腊耳朵、腊排骨、腊猪嘴、腊尾巴、腊猪肝……
陷进猪器官的孙少恩捧个盘,独自乐呵呵,笑得挺渗人,卧在桌下的大黑狗与猪栏里的猪都不由的打了个寒颤。
梅蕊一巴掌盖在她头顶,“有话好好说,一人乐呵个啥?痴儿似的”
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梅子姐,明日可好?”
“也好,你明早将门对捎给伯娘,顺道唤她一家过来搭把手”
“无须麻烦他们,我一个人就干的过来”别的活孙少恩或许干不来,但动刀,使钳的,她最是拿手,即便是解剖个人也不在话下。
杀猪比不得杀鸡杀鸭,一刀封侯,梅蕊是一百个不信她的,但也不好赤*裸打击她,只有好生劝道,“可是你的手?”
“这点小伤,过一晚就好了”
……
年长的总要让着小的,知她性子比自己的要倔强,恐怕她像今日般又吵又闹,自己也是心烦。梅蕊干脆顺着她意,大不了到时若杀不了猪再喊人。
杀猪的事敲定,锅里的水也滚开了。梅蕊刷碗后,便打算伺候她擦澡,杀猪的手,今晚是决不能碰水的。
几个来回,灌满了浴桶的水。
孙少恩死活不让她帮自己洗,又不是高位截瘫,用不着他人伺候。
梅蕊岂会由她,硬是将没处躲闪的大圆脸扒个精光。
人家穿的整齐,自己却是光猪,这反差使得孙少恩窘的厉害,急忙夹紧屁股,一手捂住下身,一手遮挡小馒头。
她那怂恿,梅蕊心里几乎笑抽过去,恐怕她成了埋在地上的鸵鸟,脸上却不敢表露。又赶鸭子上架的推搡她入桶内。
似乎也知被人伺候已是不可避免,孙少恩认命的走向浴桶,过于心急,不觉地身趔趄,扑通一声。
一时没忍住,梅蕊笑出声来,臭骂道,“你个泼猴,也不知轻点,只要稍一使劲儿,这桶都破了”
被她笑话,孙少恩更是羞得很,身子整个往下一沉,只一双手搭在桶沿外。
那混蛋没一刻消停,怕水溅湿了衣,梅蕊先是除去身上几件外衣,才敢靠近她。伸手准确的楸住水里的一朵耳廓,拽她出水面。
孙少恩吃痛,猛地蹦起,哗啦啦的的水花溅了对方一身。
梅蕊慌忙伸手抹了一把脸,气咻咻地看向水面露出的一颗圆脑袋。抓起粗布,对着她后背好一顿搓,嘴上还不放过她,教训她不知爱惜身子,也不怕淹死,成了水里的鬼。
孙少恩左耳进右耳出,摇头晃脑,只差没吹哨子,又舒服的直抽气,埋头含了口水,搞怪的发出咕噜咕噜声。
见不得她惬意,圆润的指端划过她腋窝,上至锁骨,再轻拂后颈。
孙少恩最受不得她这般对待,霍地一下,夹紧腘窝缩脖子,那口洗澡水也下了肚。
虽是闹她,梅蕊却也用心帮她洗,这会转到她面前,探着身子,细细擦去她脸上的墨汁。
昂着脸,后背靠在浴桶边沿,像个大爷似的,孙少恩闭眼直叹气,只道今世没白活。
见她老老实实待着,不再闹腾,梅蕊下手愈发温柔,指尖轻轻描绘着她的轮廓,一嘴巴两鼻孔……呼出的气息迷惑地吹在对方的脸上,温暖而潮湿。
暖暖的,酥酥麻麻,眼皮子动了动,缓缓地睁开了眼。
小红肚兜透过湿湿的亵衣清晰地显现出来,若隐若现出饱满。
孙少恩的世界似乎变得狭窄,圆眼发直,口中的洗澡水全喷到对方前襟。
躲闪不及,关键是未曾料想她竟如此过分,梅蕊身上的几乎没一点干的地方,一时也是懵了。
彻底湿透的衣襟高高的顶起形成鼓鼓的凸起,挺立在高耸酥胸前的雪白更是显露无遗。
趁她恍神,孙少恩嘿嘿一笑,色心大起,站直身子,生拉硬拽的拖对方入桶内。传说中的鸳鸯浴,她已羡慕好久。
浴桶里的水立刻涨起,哗啦啦的向外溢出。
跌至桶内,已是头晕眼花,散了架般,又怕撑破了这桶,梅蕊不敢用力挣扎,只好先依着她。想这衣也是湿了,干脆洗洗算了,于是背对着她颤颤巍巍动手脱衣。
芳香的秀发、沁入心扉的体香、如脂似玉般的肌肤,细腻白嫩无瑕疵。
孙少恩眼波流转,心砰砰直跳,恨不得化成这水,与她亲密无间。哆嗦着手,抚摸着人家香肩。
即便在床上与大圆脸坦诚相见,也会羞上一段时日。今而,若在床以外之处,行那事,不仅是羞人,更令她难堪。
被她一碰,梅蕊心里一惊,双拳紧握,强装镇定道,“你的狗爪子若是碰了水,明日甭想吃猪肉”
……
她想吃猪肉也想吃梅子姐,似乎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般,孙少恩犹豫不决,最终很没出息的缩了手。
猪与她,大圆脸选择了猪肉,不失落是假的。心里很是矛盾,希望大圆脸对她做些什么,但又羞于那样。
赤*裸裸的她比不上吃的,梅蕊越想越气,心里生出一股无名火。猛地转过身来,过于*迅速,胸前的饱满差点砸到那张圆脸。
梅蕊竟忘了害羞是何物,当着大圆脸,浇水到自己的玉颈,细细的洗,像是故意卖弄自己的身姿。
孙少恩喉咙发紧,也只有一个劲的往后退,直到无处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