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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转眼便到了。
在大秦朝，放眼京畿地界，除了皇家祭天的万寿寺，就属珞光寺最负盛名。
先撇开恢弘、华丽不谈，它能从京畿诸多寺庙中脱颖而出，靠的就是“灵验”二字，所以往来珞光寺的富贵人家极多。
赶着这几日邻近年节，各家各户都出门上香，珞光寺门外的马车自是停了不少。
众人下了马车，小蒋氏与凌夫人走在前头，邱氏则陪着苏晚卿他们三个同辈走在后面，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
“你们今日有没有想求的签？可想好了要许什么愿？”一入寺庙正门，邱氏便笑着问道。
凌婉容俏生生的一笑：“那是自然，我今日要许的愿有许多呢。”
邱氏有些无奈的瞥了她一眼，“佛祖岂是能任你百八十个愿随便求的？信口胡说，没的让苏侧妃跟苏公子听了笑话。”
“怎么会。”苏林陆笑了笑，迟疑片刻道：“只不过凌四小姐寄希望于这些，倒不如说出来以人力一一实现的好。”
凌婉容杏眸微挑，好奇道：“苏公子不信神佛？”
“不尽信吧。”苏林陆比较折中的回答道。
苏晚卿有些出神，缓缓道：“哥哥，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苏林陆目光一顿，疑惑道：“往日瞧卿儿你对烧香礼佛从不上心，我还以为……你何时信了这些？”
“未曾亲历过的人，信或不信，自然都是随心的。”的确，苏晚卿原先并不怎么信这个，但她亲历了重生。这难以解答的怪事真切的摊在了自己身上，便不得不改变看法了。
见她答得模棱两可，苏林陆还要问些什么，苏晚卿却垂眸弯了弯唇角，施施然道：“再者说，哪有香客入了寺门不信佛的理？”
这话一出，几人皆是一哂。
“苏侧妃说的不错。既来之。则信之。”邱氏掩口笑着，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瞟过，最终落在了凌婉容身上。“说到这里我想起来了，容儿你与苏公子对弈，每每是以败北收场，今日正好。你可得好好的拜一拜，求了佛祖让你赢上一回也好。免得你废寝忘食，整日抱着那盒棋子儿不撒手的琢磨。”
“长嫂！”凌婉容望向邱氏，又难为情的瞥了苏林陆一眼。
苏林陆见状低目一笑，旋即复抬了眼看她。唇边笑意深长，“若是凌小姐真有这打算，便与我一道如何。我也好求佛祖赏一个不败的运数。”
邱氏失笑道：“苏公子此举岂不是要陷佛祖于两难之中？”
“苏公子果然不信神佛，这是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了吧。”凌婉容神色稍缓。笑了起来：“也罢，咱们去试试，也好看看这珞光寺究竟灵不灵。”
苏晚卿一边笑着附和，一边默默观察着当下的情形。
几人闲谈的言辞，乍一听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别，可细一品，就会发觉，这话题始终在被邱氏不着痕迹的左右着，往苏林陆与凌婉容的兴头上引。
相比她的性子，邱氏显然更有撮合别人的本事，苏晚卿着实自愧不如。
走了片刻，几人终于进入大殿，由于小蒋氏与凌夫人都是信佛的人，上香过后，两人心思微动，商量着要去听德海大师讲论佛法。
要说拜佛求签还好，要说佛法，哪里是小辈愿意听的，她们问了几人，都没有同去的意思。好在珞光寺极大，寺中风景也很不错，足以让人游玩几个时辰，并不闷人，凌夫人便嘱咐邱氏道：“你带着他们在寺里转转，记着到了用斋饭的时候过来。”
邱氏点头应下，待两位长辈走了，凌婉容挽住她，看着苏家兄妹提议道：“愿已许了，现下左右无事，咱们不如去求支签吧？”
苏林陆笑了笑，不置可否算是赞成，转眸往苏晚卿处看来。
苏晚卿倒是摇了摇头，淡笑道：“你们去就好，我昨夜睡的不大安稳，有些乏，想先找间屋子歇一歇。”
苏林陆略一挑眉，关切道：“难怪方才你一直不大说话，怎么了，要不要紧？”
“不要紧，只是乏了，歇一会儿就好。”苏晚卿微笑着道。
邱氏往苏晚卿面上仔细瞧了瞧，略一思忖，转头对凌婉容道：“容儿你们先去吧，我把苏侧妃安顿好，就过去寻你们。”
邱氏在四人中年纪最长，由她送苏晚卿是再合适不过。其实这也是苏晚卿的本意，不过她却是错估了另两个人。
苏林陆自然不放心她，正要说话，谁知凌婉容抢先跳了出来，第一个不依：“苏侧妃姐姐身子不爽，我哪有抛开不顾的道理，这可不行，我也要跟着。”
苏林陆笑着看她一眼，又看了看苏晚卿，目光朝四下一扫，不待众人讨论出个结果，就提步向不远处的知客僧走去，要了一间供香客休息的厢房。
最终，还是三人一同把苏晚卿送了过去，亲眼看着她歇下，这才折出来去殿中求签。
厢房里一时安静了下来。
苏晚卿躺在榻上，闭着眼暗暗叹了一口气。
“主子，您喝口水再歇吧。”红芙斟了杯茶，凑上前说道。
此时没有旁人，苏晚卿也没有继续装下去的必要，便索性坐了起来，接过红芙递来的热茶，慢慢的啜了两口后，又把茶盏递还给她。
红芙回身将茶搁回到桌上，见苏晚卿仍一瞬不瞬看着自己，下意识的在脸摸了摸，疑惑道：“奴婢脸上可是沾了什么？”
苏晚卿颇有深意的一笑，“我这没什么事，用不着人，你安心去办你的。”
红芙闻言一怔，面上便浮出了几许微红，“主子怎么知道……”
“你的心事我能不明白么？”苏晚卿笑着摇了摇头，“从昨儿白艾来传话起，你就一副魂不守舍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是有什么开不了口，我知道，你是想在佛祖前为陈涧之求个平安。”
红芙敛下眼帘，缓声道：“是奴婢失态了。”
“不碍的。”算着日子，这会儿陈涧之理应到燕东已有几日了，红芙不知那边是个什么情形，难免担忧，苏晚卿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当即摸了锭银子递给她，“你去为先生点一盏长明灯吧。”
红芙看那银锭一眼，摇摇头道：“多谢主子，奴婢身上的银两够了。”
“珞光寺的香火钱哪是常人能禁得住的，你跟我客套什么，拿着吧。”苏晚卿胳膊一伸，硬把银子塞到了她的手中。
红芙推辞不过，只好收下，谢了恩，从屋里退了出去。(未完待续)
